待齊緒端著溫熱的生薑水從餐廳出來,外界已然靜悄悄的,昏暗一片,仿佛碧霄輪隻剩他一人。
還有一頭說要巡邏的醉驢。
齊緒摸黑回到房間,隻見李睿淵和古川抱在一塊睡死了,而暈船受害者正在摳自己嗓子眼。
許弘文雙膝跪地,頭全部墜在了垃圾桶裡,整個人顯得狼狽不堪。
“大朗,喝藥了。”齊緒蹲在許弘文麵前遞出碗。
許弘文慢騰騰地扭過頭,額上儘是豆大的汗珠。
他用嘴找碗邊,剛靠近齊緒的手,一股發酸但令人舒適的橘子氣撲鼻而來。
許弘文的臉色稍稍有所緩和,隨即捧起辛辣刺鼻的薑水一飲而儘。
“呃....”他的臉因強烈刺激微微抽搐,眉毛擰得更緊了,眼睛也不自覺地眯起。
好苦,不會真投毒了吧....
許弘文放下碗看著齊緒,“外麵怎麼突然安靜下來了。”
齊緒所答非所問:“睡吧,不早了。”
“嗯。”許弘文抬起手,將對方頭發上顯眼的乾涸紅點搓掉,疲憊地躺入被窩。
而後,他扯過那雙令人舒爽的神之手蓋在臉上,如釋重負般長吐氣息,繼而深深吸氣,身體的不適感暫時被壓製住了。
“橘子肉呢。”許弘文悶聲問。
“什麼橘子肉。”
許弘文愣了愣:“你不是用橘子皮擦手的嗎?”
“啊,你說這個....”齊緒用手掌輕輕抹掉許弘文額上的汗,陰惻地笑道:“大朗誤會了,船上沒有橘子,這是橘子味的殺蟲劑。”
許弘文木訥地微啟雙唇,“....”
他隻覺視線越來越暗,越來越黑,頭越來越沉,脖子一歪暈死過去。
“bia,bia,bia....”呂言謀倚靠在門邊,手指悠悠地將橘子一瓣瓣掰開,不緊不慢地送入口中。
隨著牙齒的切入,酸澀汁液在味蕾間蔓延開來,令他混沌的思緒漸漸清明了幾分。
“安眠藥見效好快啊...他睡著了,現在可以跟我去巡邏了吧。”呂言謀道。
齊緒搓著發刺的雙手站起身,“你覺得有人會色膽包天的跑上三樓強見?”
“說不準。”呂言謀把最後一瓣橘子肉拋入口中,“我進賭場之前,我那三名女員工被人掐著臉啃,再晚來一步就出事了,我不敢輕易放她們回去,隻能摟身邊護著。”
他朝李睿淵努努嘴,抱怨道:“同是女性,前台那倆居然不管,真是什麼人跟什麼東西。”
齊緒聽出驢子在含沙射影,懶得嗶嗶,反手關緊房門,慢步下樓。
呂言謀瞄著齊緒,用說話加快酒精的揮發速度,“你炸了固傘的眼線我查透了。”
“女人叫月清,老頭叫萬智,兩個男人一個高彬,一個苟東錫。
他們三月份就在固傘了,四月時你提的那一嘴是逗我玩的,你早把人安插進去了。”
齊緒噤聲不語,不表明態度。
“這些人你選的是真不錯。”呂言謀由衷敬佩:“他們不似彆個臥底鬼鬼祟祟,他們出儘風頭。”
“月清一直以嬌弱小白蓮示人,手上破個皮就要住院三天,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誰都當奇葩看,誰都拿她當茶餘飯後的談資笑柄。”
但誰也沒想到,這種嬌滴滴的女人,竟從隨身攜帶的化妝品中組裝出一個威力驚人的土炸彈,爆了基地側門,帶領同夥和被策反的民眾逃之夭夭。
士兵想開槍射殺,可當時人群混亂,無法精準射擊,更不能誤傷其他無辜的民眾,隻能放任他們與雜兵接頭,上了改裝堅固的裝甲車....
其實她這些小把戲過個安檢就露餡了,包裡那些到底是定妝粉還是生石灰一目了然,可就這麼順利過去了。
呂言謀知道原因,他瞅過照片,漂亮,看屏幕的人估摸著光看她了。
就算不看,人家小嘴一張,一聲“大哥”魂兒都丟了。
彆瞅網上每個人都大大咧咧看男模靚女,什麼騷話都發的出去,現實真麵對麵照上了,大多都成了社恐,腦子直接死機了。
安檢人員都是熱血方剛的小夥子,試問誰能頂住。
“萬智逮著孩子就教書,教著教著就跟某些研究不老針的科研人員混了個臉熟,還差點加入研究蝸牛的行列。”
齊緒聽到“不老針”,側臉觀察驢子的表情。
對方沒有異常,像是不知道不老針對孩童有何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