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睡你的。”許弘文量好五官,筆尖“唰唰”地在紙上勾勒,“我給你畫個遺像。”
李睿淵頓時沒了困意,扯過畫本遠遠丟開,不忘搶過許弘文的筆撇斷,“滾。”
許弘文也不是吃素的,猛地跳起,泰山壓頂,重重砸在李睿淵身上。
後者隻覺像是被一頭野豬拱了,胸口沉甸甸的,怎麼都推不開。
“等等等等,暫停一下。”李睿淵呼吸變得十分困難,有些窒息。
他強撐著說道:“以前上學的時候,古川宿舍裡有倆人關係很好,好到穿一條褲子,跟你和齊緒一樣。”
許弘文安靜下來,耐心聽著。
李睿淵:“平常他們就喜歡這麼玩,一個壓著一個,壓著壓著兩張嘴啃一塊去了。”
“咦...”許弘文皺了皺鼻子,如同被火灼了般拉遠距離。
“呼——”李睿淵如釋重負地長吐一口氣,掀開薄被蓋住肚皮。
許弘文:“真的假的?”
“真的。”齊緒道。
記得與古川初次相識,那人就說了,他敢對他有想法,他就打斷他的腿。
想必此事對古川造成不小的陰影。
許弘文一聽,試探性地問:“古川這兩個舍友不會在總部吧。”
“在啊。”齊緒翻到沙丁魚一頁,目光一沉,“都在,兩人還領養了個孤兒,你批的,養父叫安康。”
“......”許弘文呆呆地微啟雙唇。
他想起來了,孩子爹出去執行救援任務時死了,孩子媽生完跟著走了,剩個小孩一堆人搶。
當時他要找個有撫養能力的,學曆高一些的,人品好的,避免孩子步他和齊緒的後塵。
千挑萬選,申請文件【清河大學】四個字出現在眼前。
字裡行間寫著對孩子的渴望,感情滿滿。
他一時觸動就批了。
養父如此,養母肯定也不差,就沒費事查,誰能料到沒有“母”。
齊緒:“那倆人為了孩子才呆在總部沒跑,用自己的學識發光發熱,你不會想要回來的,哦?”
許弘文想要,卻張不開這個嘴,便默默坐在齊緒身側。
“莫非,你想讓我打電話要孩子?”齊緒一語道破。
許弘文慢慢點頭。
齊緒嗤笑一聲,不予理會。
“小孩會跟著遭白眼的。”許弘文低聲道。
齊緒不以為然:“總部有十萬非人類,混雜著毀了世界的蝸牛血脈,他以後出去還會被丟鹽包,白眼算什麼。從小磨練心誌,不失為好事。”
許弘文思索一番,“嗯....你說的有點道理....”
他立馬將事情拋諸腦後,側頭看著齊緒腿上的畫冊,問道:“沙丁魚怎麼了?”
“我在想,王耀祖看到的並非是一個生物,而是群體。”
齊緒:“沙丁魚在海洋中通常會形成龐大的魚群,規模可觀,數百萬條沙丁魚聚集在一起,行動高度同步,就像一個整體一樣。”
“由於體表反光影響,會使水麵呈現黑色區域。”
“我懷疑不隻有沙丁魚,還有遇危險噴墨的烏賊,以及虎鯨、藍鯨、抹香鯨等你能想象到的任何生物,這才形成比碧霄輪大幾十倍的集群。”
齊緒指尖點在書上,緩聲道:“海洋生物大規模洄遊。”
“洄遊是水生動物的一種周期性、定向性的大規模遷徙行為,理由不外乎三點,繁殖、過冬、找食物,現在得再加一個,避險。”
“魚類的嗅覺非常靈敏...”
“慢著。”許弘文插話道:“魚有嗅覺?”
“有。”齊緒把海洋生物圖冊遞給許弘文:“嗅覺器官是嗅囊,位於魚類的頭部。”
“當你的視覺不好亦是看不見時,其他感官便愈發敏銳。”
“它們察覺到了危機,抱成一團跑路。”
“相比於飄滿‘死屍’的海域,有某些活著的、能吃能動的可怕生物正在捕食獵殺它們。”
許弘文輕輕“嗯”了一聲,視線落在書上,逼著自己學新東西,跟上齊緒的腳步。
他不想哪天齊緒對牛彈琴,自尊心也不允許他聽不懂。
可慢慢的,許弘文思緒有些飄渺,地上的鞋印一直在勾引他擦掉。
他放下書,拿起抹布一絲不苟地擦乾淨,然後回到座位。
沒幾分鐘,許弘文覺得陽光有些刺眼,再次放下書,將窗簾拉上,做了幾個擴胸運動。
半分鐘不到,許弘文捏住被子兩角用力一抖,把熟睡礙眼的壞學生嚴絲合縫的蓋住。
十秒鐘後,許弘文給古川打了通電話:“你舍友.....”
二人聊了半晌,無話不談,相處以來加起來的都沒今天多。
直到許弘文聽膩了,果斷掛了通訊,關機。
“他們還問我借油....誒?”甲板上曬太陽的古川盯著黑掉的屏幕,小火苗噌噌直冒。
他打回多次打不通,揣起手機準備線下對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