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漾是個不擅言辭的人,她實在太懶,懶得與人斡旋,能動手的堅決不動嘴,隨性灑脫慣了。
陸呈澤半道截她來當說客,的確不是個明智的選擇。
晏茴是陸呈澤身邊待著最久的,看得出來她在他心中的份量與旁人不同,否則也不會為了一頓飯惱羞成怒。
蘭漾的猜測沒有透露給晏茴,他們之間的事,她一個外人不便插手。
陪晏茴聊了挺久,晏茴比她還悶,作為一個合格的說客,大多時間都是蘭漾在說,晏茴負責聽,聽到感興趣的,漂亮的眸子會下意識忽閃兩下。
陸呈澤下午在臨市有個拍賣會,一路緊趕慢趕,到莘城已經晚上九點多。
彆墅內空蕩蕩的,他平時工作忙,在外住酒店的時間要比在家多,時間一久,家裡一點生活的氣息都沒。
不過今天不同。
想到臥室裡的人,身上的疲憊和緊繃感頓時去了一半,腳下的步子輕快了許多。
臥室內沒有開燈,隻有床頭的壁燈還亮著,暖黃的燈光下,她雙眼微微閉著,眉頭緊鎖,一定是做了很可怕的夢,睡得極不踏實。
他放輕腳步,在她身邊坐下,動作輕而柔地撫平她的眉頭。
她猛然驚醒,一個激靈從床上坐起,緩了緩神發現是他,“你回來了。”
她的聲音啞得厲害,發出的聲音幾乎用的是氣音。
陸呈澤伸手覆在晏茴額頭上,剛從外麵回來,意識到自己的掌心很涼,趕緊抽了回來,忽而低下頭,用額頭貼額頭的方式去感受她的體溫。
“蘭漾不是說退燒了嗎,怎麼還這麼燙?”
陸呈澤的突然湊近,她的身子不受控的僵了僵,清晰的聞到他身上清淺的木質香水味,混雜著夜風的濕氣。
不難看出,他是一結束工作就趕了回來,沒與旁的女人糾纏。
晏茴心底莫名升起一絲愉悅。
“已經好多了,晚上醫生過來輸過液,明早醒來就能退燒了吧。”
陸呈澤端起床頭櫃上的水杯遞給晏茴,“你安心養病,我和祁聞交代過了,明天他會把文件送家裡來,接下來幾天我在家陪你。”
一個巴掌給一顆糖是陸呈澤的慣用伎倆,六年來屢試不爽。
擱以前,陸呈澤哪怕轉發一條天氣轉涼的慰問消息,她能連著興奮好幾天。
像今天這樣,主動拋開工作照顧她,破天荒第一次發生在晏茴身上,一點開心的波動都沒有,反而讓她生出抵觸的心理。
晏茴想接過水杯,陸呈澤沒有鬆手的意思,隻好任由他喂了半杯水,乾澀的喉嚨得到了紓解。
“明天我想回公司上班。”
聽蘭漾的意思,陸呈澤幫她向公司請了假,她是在逆風中成長的野草,生命力頑強,一場發燒休息兩天足夠了。
陸呈澤仿若未聞,“上次聽你說想吃蟹黃豆腐,我明天讓人做好送來,燒了兩天人都快瘦脫相了,該好好補一補。”
蟹黃豆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