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6(2 / 2)

九龍章 水泊淵 3857 字 28天前

毓秀的頭一鑽一鑽地痛,四肢百骸也像被蟲子啃,說不出的難過。

華硯見毓秀又捂小腹,深恨其不爭,“勸你不要多喝,你偏不聽。你我十幾年情分,我在你那裡若還有寥寥幾分薄麵,你就不要再任性了。笑染恐怕真對那風塵女子動了心,事已至此,你又何必執著?”

陶菁目光一閃,忙低頭掩飾過去。

毓秀心裡難過,隻覺得才喝的酒在胃裡翻江倒海地往上湧,忙掩麵往後堂去。

才出了門,她就吐的一塌糊塗。

華硯緊跟著追出去,扶著她輕拍她的背,“人活在世,不如意事常八*九,有幾個能同自己心愛之人廝守終老的?要是人人都把情字看得那麼重,天下豈不大亂了?”

毓秀吐夠了,慢慢站直身子,低頭對華硯道,“你先回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華硯不敢違逆她的意思,隻得留她一個人自己回來。

藍蕎敬完酒,款款回了二樓。

雜役吆喝一聲,底下紛紛攘攘叫價,不出一會的功夫,花魁娘子的初夜資已經從二十兩叫到了五百兩。

陶菁隻顧飲茶,等叫價之人少的隻剩三兩個,他才出聲。

毓秀在滿堂寂靜中走回來,麵上沒什麼表情,腳步虛的像一縷幽魂。

華硯見她神思恍惚,忍不住一陣氣悶,提聲叫了句,“一千兩。”

一語出,舉座嘩然,老鴇樂得臉都團成了一坨。

最後隻剩同桌的兩人攀比叫價,華硯一百兩一百兩的加,陶菁一兩一兩的加,華硯叫一千一百兩,他就叫一千一百零一,華硯叫一千二,他就叫一千二百零一。

叫了三輪,上頭敲鑼的雜役插了句嘴,“有錢沒錢,總要把銀子亮出來,憑空叫價,誰知是不是兒戲。”

老鴇到他們桌前陪笑,“陶公子來捧場的這些日子,出手都十分闊綽,老身倒不怕他拿不出錢來,倒是您二位……”

毓秀像木偶一樣,身子不動,臉上也隻是冷;華硯拉她胳膊,她也沒有半點回應。

她懷裡有四千多兩的銀票,有一些是自己帶的盤纏,有一些是南瑜的親眷送給她花用的。

華硯等不住,伸手將她懷裡收著的銀票都掏出來,亮給老鴇過目。

陶菁撫了撫嘴唇,輕輕拍了兩下手,從側門走進來五個小廝,每人都捧著一個箱子。

陶菁走過去打開兩隻箱子,裡頭各是一千兩紋銀,“這樣的下人外頭還有幾個,不管是叫一千三百零一還是四千三百零一,我都出得起,再抬下去,恐怕白白便宜了趙媽媽。”

毓秀將銀票揣回懷裡,拉住還想再開口的華硯,“他是有備而來,看來我們是爭不過了,爭不過就不要爭了,剛才是我酒後失性,胡言亂語,連累你跟著我儘失風度。”

華硯反倒被激出鬥誌,“我現在傳信回王府,讓他們送銀子來。”

毓秀萬念俱灰,隻是搖頭,“算了……拖得了一時拖不了一世。剛才在後堂,風一吹我就想清楚了,你說得對,我的身份不適合在青樓裡爭風吃醋。”

華硯黑著臉不發一言;陶菁瞥了瞥毓秀,見毓秀兩眼直直的不看他,他臉上的表情才有點僵硬。

老鴇點算了一千三百零一兩銀子,拍手叫成交。

藍蕎在叫嚷聲中走下堂,當著眾人的麵與陶菁喝了交杯酒。

陶菁與藍蕎成了禮,大堂裡又喧嘩起來,兩個人在毓秀眼裡虛成一對影子,她嘴裡喃喃一聲輕歎,“他同我都沒喝過交杯酒……”

毓秀撐不住往華硯身上靠,華硯拉她的手,涼的像一塊冰,他把她抱在懷裡,用貂袍把整個人都包住了,叫她還是不應。

毓秀不是沒有意識,隻覺得全身累的動也動不了。

客人們看完熱鬨,走的走,留的留,還有一些圍上來看暈倒的毓秀。

老鴇見華硯神色慌張,忙跑來問怎麼了,華硯顧不得同她周旋,將毓秀攔腰抱起就往門口走。

陶菁目光閃爍,隻遠遠看著。

藍蕎快步追上華硯,“小姐是不是不舒服?公子若不嫌棄,將她先扶到奴家房中歇歇再走不遲。”

華硯皺起眉頭,心說我怎麼可能不嫌棄,“她身子不爽,要請大夫,我先帶她回去再做打算。”

藍蕎笑道,“二位想必是坐轎來的,外頭風大雪冷,姑娘病著,不宜坐轎,不如我叫他們備輛馬車,多鋪幾層暖被,你們用些熱熱的米粥小菜再上路?”

從尋仙樓回府也用不了多少功夫,華硯關心則亂,竟覺得藍蕎說的也不無道理,他看看杵在樓梯角看著他們的陶菁,就抱著毓秀走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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