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秀聽出那侍子的聲音,正是薑鬱當初帶進宮的心腹傅容。www.
薑鬱氣急敗壞地回了一句,“有什麼事明日再說,退下。”
傅容沉默片刻,咬著牙又說了一句,“殿下,下士要稟奏的是十萬火急的事。”
薑鬱知道傅容是謹慎的人,若非不得已,不會在這個時間打擾他,隻好長歎著對外頭說了句,“你進來。”
傅容進殿跪到床前,毓秀衣衫不整,薑鬱就沒有掀開簾帳,“你說吧。”
傅容猶豫半晌,“殿下……”
薑鬱聽他吞吞吐吐,就猜到他是在避諱毓秀,這才從簾子裡鑽出來。
傅容對薑鬱低聲說了幾句,薑鬱就接過他手裡的衣服穿戴起來。
毓秀聽到帳外悉悉簌簌的碎響,就問了句,“伯良要出門?”
薑鬱回身對毓秀道,“皇上恕罪,相府傳來消息,父親大人身染急病,我要速速回府一趟。”
毓秀心裡疑惑,嘴上卻應承的利索,“既然如此,伯良一路小心。”
薑鬱謝了恩匆匆走了;毓秀在床上躺了半晌,起身穿起中衣,又叫人進殿幫她穿戴外衫外袍,“擺駕,回金麟殿。”
回去的一路,她都覺得胸悶惡心,下轎之後腳下一個踉蹌,差點沒摔到地上,幸得周贇眼疾手快地扶住她,她才沒當眾出醜。
一行人進門時,陶菁正垂手立在殿中,等毓秀落座他就捧著醒酒湯走到她麵前,“皇上喝了再睡。”
毓秀憋著氣把醒酒湯一飲而儘,好在湯不是很苦,鄭喬又端來蜜餞,她吃了甜的就覺得身子好受了許多。
宮人們幫毓秀換了裝,周贇見毓秀心情不佳,就對眾人使了個眼色,陶菁望了一眼窗戶的方向,也跟著大家一並退出殿外。
毓秀坐在床上等了半晌,醉意消散,神誌漸漸清明,窗口處一聲幾不可聞的輕響,一個黑衣人跳進房來。
毓秀披了外袍站起身,黑衣人摘了麵具跪到她麵前。
正是淩音。
“皇上萬歲。”
淩音一抬頭,就露出一臉笑容。
毓秀笑著扶他起身,“辛苦悅聲了。”
淩音皺眉笑道,“禁軍來得太快,我與三皇子隻是匆匆交手。”
“你不該傷他。”
“臣聽說聞人離在殿上大膽犯上,這才忍不住給他一點教訓。www.”
毓秀聞言又笑起來,“三皇子倒是對你讚許有加,誇你是高人。”
淩音扶毓秀坐到床上,他自己坐到毓秀身邊,“皇上,今晚發生了一件大事。”
毓秀之前就覺得心神不定,現下更生出不好的預感,“出了什麼事?”
“有人擅闖帝陵,重傷了舒三小姐。”
毓秀大驚失色,“什麼?”
淩音拿手放到唇邊做了一個噓聲的動作,隨即跪到地上捧住毓秀的手,“皇上安心,守靈侍衛發現的及時,帝陵並無損傷。”
“誰是幕後主使?”
“現在還沒有查到,我已派人去問了,明日就有定論。”
毓秀心中略過好幾個猜測,又被她一一否決。
她想過是不是右相將計就計,為了除掉劉先再造事端,可如果出手的是右相,絕不會吩咐手下重傷舒嫻。
靈犀也不是沒有可能,可她現在身在困局,除非一時衝動,否則最不敢傷的就是舒家的女兒。
“舒嫻武功不弱,身邊又有其他守陵侍衛相助,怎麼會被打成重傷?”
淩音見毓秀緊鎖著眉頭,著實猶豫一番要不要實話實說,“臣打探到在闖陵人之前,舒嫻曾被皇後的心腹暗衛打傷了,之後才不敵強手,傷上加傷。”
薑鬱派人打傷舒嫻……
毓秀馬上就想清了前因後果,一時心裡冰涼。
薑鬱想必是擔憂舒嫻被定成與北瓊南瑜聯姻的人選才叫人打傷她,舒嫻有傷在身,自然要留在家中休養,躲避世事。不料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竟有人打帝陵的主意,薑鬱這一著卻是弄巧成拙,適得其反了。
當初舒嫻請命去守帝陵時毓秀還奇怪,現在一切都說的通了。
薑鬱之所以會匆匆離宮,大概也是因為舒嫻危在旦夕的緣故。
淩音也把事情的前因後果想明白了七八分,見毓秀眉頭緊鎖,誤以為她傷心欲絕,一時不知如何解勸,就把她的手攥緊了。
毓秀卻突然搖頭笑起來,還一笑不止。
淩音錯愕不已,“皇上……”
毓秀隨手拉了淩音一把,“悅聲平身吧,彆一直跪著。”
“皇上笑什麼?”
“我笑的是薑壖為了圓薑鬱的謊話,從明天起要裝病躲在家中了。”
淩音看毓秀的表情,實在不像有怨憤,她才得知皇後這麼大的秘密,居然如此泰然,莫非“皇上對皇後癡心一片”的說法都隻是流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