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秀見淩音望著她發呆,就笑著說了句,“接二連三出事,劉先難免會風聲鶴唳,宮裡的禦林軍不日就會加強戒備,封妃的旨意下來之前,悅聲不要再偷偷進宮了,萬事小心,不可暴露身份。”
“皇上放心。”
“時辰不早,悅聲早些回去吧。”
淩音粲然笑道,“辦成了差事,皇上有什麼賞賜沒有?”
毓秀猜到他要說什麼,就笑著回問一句,“悅聲想要什麼?”
淩音跪到地上一本正經地行了個伏禮,“皇上賞我九龍圖章好不好?”
毓秀搖頭笑道,“從來都是君授臣受,悅聲是第一個開口要求的。”
“那皇上給還是不給?”
“現在不行,等些日子吧。”
淩音一臉失望,碧眼閃了兩閃,“皇上太小氣了。”
“明明是你獅子大開口。”
“既然皇上不賞我九龍圖章,就賞我你隨身的寶貝。”
毓秀以為他開口要她腰上佩戴的玉佩,就伸手解下來想賞他,淩音卻笑道,“我說的寶貝不是這個。”
“那是什麼?”
“我要你在乎的那個人。”
毓秀愣了半晌,哈哈大笑,“悅聲找錯人了,你想要誰就在誰身上下功夫,我做不了主。”
淩音向毓秀眨眨眼,“皇上許諾不插手也是好的。”
毓秀臉紅了紅,“這種事我管不著,你自憑本事吧。”
淩音怏怏起身,拿著桌上的蜜餞走到毓秀麵前,“既然前麵兩樣都不行,皇上就喂臣吃一顆蜜餞,這個隻是舉手之勞,你不會再說推脫了吧。”
毓秀笑著接過盒子,從裡麵取出一顆蜜餞遞到淩音嘴邊。
淩音張嘴去接的時候,她想的是,這家夥的唇形真是漂亮。
淩音吃了蜜餞,跪在地上謝恩,喜笑顏開地跳窗走了。
毓秀臉上的笑容保持到僵硬,等殿中隻剩她一個人,她就再也笑不出來了。
晌午打碎的玉如意已經被宮人掃走了,隻遺漏了一塊殘片在床角,毓秀彎腰撿起殘片,看著看著,就有點眼花,正想找絹子把殘片包了,一不小心卻把手指刺破了。
毓秀不想高聲叫人,就打開殿門看誰守在外殿。
陶菁一聽到門響就迎上前,“皇上。”
毓秀看他一眼又馬上把頭轉向一邊,“隻有你一個守夜?其他人呢?”
“康寧伏在榻上睡著了,皇上要叫他?”
“不用叫了,你去取些白酒和乾淨的棉布過來。”
陶菁也不問因果,接了旨意退下。
毓秀按著流血的手指坐在床上發呆,無意中看到桌上擺著的敗花時,她又忍不住冷笑起來。
什麼枯木逢春,落花重開,果然都是那家夥信口開河胡說八道。
陶菁不止拿回酒和白棉布,還預備了傷藥。
毓秀正疑惑傷口怎麼會割的這麼深,陶菁就笑著說了句,“這玉如意躺在龍床上多年,積攢了許多怨氣,皇上不該碰它。”
一語畢,就彎腰幫毓秀用清水白酒衝洗傷口,再仔細塗上藥膏,小心包紮。
“這傷口與尋常傷口不同,皇上切不可大意,要悉心調養。”
毓秀一開始覺得陶菁危言聳聽,包紮好的傷口卻突然傳來一陣鑽心的疼痛。
陶菁去桌上取了水晶瓶捧到毓秀麵前,“臣當日許諾皇上讓落花重開,是臣思慮不周。”
誇誇其談就誇誇其談,還說什麼思慮不周。
陶菁見毓秀麵有鄙夷之色,就笑著說了句,“要讓落花重開,還缺一樣東西。”
“什麼東西?”
“皇上的眼淚。”
“一派胡言。”
“龍血龍淚都有起死回生之效。”
毓秀哭笑不得,“越說越離譜了,你不如再在我的手上割一道取血就是了。”
“皇上可聽說過血盟之約?”
毓秀心裡好奇,才想再問,陶菁就笑著說了句,“皇上賜下士幾滴眼淚就夠了。”
毓秀怒道,“你真是莫名其妙,朕哭不出來,沒有眼淚。”
陶菁似笑非笑地看著毓秀,“皇上剛才開門出來的時候,分明是快哭出來的樣子,卻不知是因為手上的傷口痛,還是遇到了什麼傷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