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惶恐。”
“含章可貞,或從王事,無成有終。白鴻同朕說過一句話,朕覺得十分有趣,他說盛世忠臣,亂世謀臣,可朕以為,亂世中才顯得忠臣的可貴,一朝盛世,也要謀臣算計,這世間的事,陰陰陽陽,變幻莫測,思齊是最懂得世事無常的。”
洛琦滿心羞愧,自嘲不絕,“臣牢騷滿腹,讓皇上失望了。”
毓秀也隻是和聲寬慰,“當局者謎,旁觀者清,思齊從來都是看的最清楚的一個,偶爾看不清,也是因為你身在局中。當初成為布局人,是侯爺替你做的決定,並非你所願,你羨慕幾位兄長學聖人之言,走光明大道,也是人之常情。”
洛琦搖頭笑道,“是臣庸人自擾,父親也常常罵臣糊塗。他這些年看慣了官場的勾心鬥角,黨派紛爭;初入官場,抱著赤子之心想作為一番的大有人在,天長日久耳濡目染,還能維持本心的就寥寥無幾了,大多隨波逐流,為一己功名利祿委曲求全,浮於塵世。”
毓秀點頭笑道,“但凡是人,都有趨從之心,出淤泥而不染的絕無僅有。朝廷*,官員貪墨成風,不貪做不成官,做的了官做不了事,上行下效,何其可悲。正因如此,肅清朝廷綱紀才是重中之重。”
洛琦點頭道,“整頓吏治,肅清綱紀,還要程大人與惜墨等人輔助皇上。”
毓秀見洛琦恢複如初,心中歡喜,兩人又商議了前朝事,各自睡去。
第二日上朝,毓秀提到吏部尚書何澤的折子,降旨將華硯放到仕冊庫供職。
下朝之後,她也不去勤政殿,直接擺駕回了金麟殿。
吃過午膳,毓秀就禁不住困意睡下了。
宮人們各自驚異,他們從前從沒見毓秀睡午覺,一個個都在心裡懷疑,是不是皇上昨晚在棋妃處損耗了太多的體力。
毓秀上朝時覺得莫名疲乏,一覺醒來,正是太陽最暖的時候。
陶菁站在她床前,逆著陽光,毓秀反而看不清他的臉,“你屁股好了?”
陶菁沒料到她一睜眼就會說這麼煞風景的話,一時也有點哭笑不得,“皇上睡好了?“
毓秀打了個哈欠,又伸了個懶腰,陶菁伸手扶他,她就把身子的重量都加到他手上。
等她坐到床邊,陶菁就跪在她麵前,伸手撫了撫她的唇,“皇上流口水了。”
毓秀臉紅了紅,拿手在嘴邊胡亂抹了幾把,才要叫人進來服侍洗漱,陶菁就拿食指在她唇上點了一個噓聲的動作。
毓秀被點的有點窩火,揮開他的手預備叫人,結果陶菁用手捏住她的嘴,把她捏成一個啞巴鴨子。
毓秀萬沒想到陶菁會如此大膽,呆呆的也不知如何反應。
陶菁被她的表情逗笑了,就鬆了手改捏她的下巴,捏住了還搖了兩下,在人發作之前,搶先說了句,“皇上,最後一支桃花也謝了。”
毓秀一愣,想明白之後就莫名有些哀愁,“把花拿來我看看。”
陶菁捧來水晶瓶,裡麵的桃枝果然就隻剩零零落落的幾多花,也都有了枯萎之象。
她還記得那日薑鬱冒雨送花來的情景。
毓秀摸了摸花枝,輕輕歎了一口氣,“你不是有辦法讓落花重開嗎?”
陶菁看著毓秀的眼睛,好半晌都沒說一句話。
毓秀被他看的滿心不自在,就皺起眉頭露出淩厲的神色,“你看著我乾什麼?再變一次戲法,讓枯木逢春啊。”
陶菁言笑晏晏,“當初是下士跟皇上開了一個玩笑,偷梁換柱,李代桃僵,並沒有什麼枯木逢春的戲法。”
他說的的確更像事實,可毓秀卻心存懷疑,“喂,你想不想晉一晉位份?”
陶菁嗤笑一聲,看向毓秀的眼中滿是溫柔,“皇上終於要收我做後宮了嗎?”
“所以你是想還是不想?”
“皇上一言九鼎,下士有拒絕的餘地嗎?”
“你想拒絕?”
“下士的確想拒絕,做一個受召見才能見到皇上的後宮,不如做一個日日在你身邊服侍的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