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收拾
捯飭了一通,終於滿意地走出房門。
剛邁出一步,就見念珠紅著眼圈站在那裡。
她癟著嘴抽抽噠噠問:“小姐,你真的要走了嗎?外麵那麼多危險的魔物,多少厲害的修士都打不過,您又沒有靈力,乾嘛要去吃苦頭呢?您就不能留下嗎?”
她聲音發哽,秀氣的臉蛋滿是心疼和不舍。
在她眼裡,小姐就跟這園子裡的嬌花一樣,單薄脆弱,不經風霜。
平日裡多走幾步路都要喊腳疼,如今竟然要離開虞府去斬妖除魔。
這哪是曆練,分明就是去受苦!
作為小姐的貼身丫鬟,她怎麼能眼睜睜看著她置身危險呢?
她曉以利害,苦苦勸說,可一向耳根子軟的小姐這次卻格外意誌堅定。
“念珠,你不必擔心,我好歹也是不塵山的大小姐,出身仙門,自然是要多些曆練的。”
“可……可小姐您從來都沒離開這裡,您就不能再考慮考慮嗎?”
望著那雙湧著水霧的眸子,綿綿很想一口答應,奈何隻能長歎一聲,故作深沉。
“我不去曆練,將來如何能保護虞府,保護你們?以前我是不知人間疾苦,開心一日是一日,如今眼睜睜看著那麼多人因魔物而死,如何還能無動於衷?念珠,我不是以前的那個虞綰了,我也不想當一個草包,你能明白嗎?”
一番慷慨的說辭,差點把自己都給說感動了。
再一看念珠那丫頭,早就是一副驚呆的表情,傻傻地激動道:“小姐,我能明白!我早說過,小姐才不是什麼草包!老爺夫人若是知道您這般上進,一定也會高興的!”
綿綿麵露欣慰,這丫頭不愧是個忠仆,什麼冠冕堂皇的話都信,倒也省得她費口舌解釋了。
“走吧,時辰不早了,君遙哥哥該等著急了。”
念珠像個小媳婦似的紅著鼻尖,她主動拎過包袱,沙啞說道:“那我送小姐。”
綿綿笑著點她的鼻尖。
自顧走出院門,走到一半又忽然頓住,對守在邊上的小廝冷冷吩咐道:“你,去把後花園池子裡的人給我撈上來。”
小廝遲疑,池子裡的人……撈上來?
*
謝妄從池子裡出來的時候,渾身已經冷透了。
他蒼白的臉上泛著青,每走一步都留下一個濕濕的腳印,像是從水裡爬出來的水鬼,專門來勾魂索命的。
看著那張陰沉無比的臉,邊上的小廝都沒敢往前湊,隻結結巴巴說了句:“小姐在門外,吩咐你過去,不過,你最好還是換一身衣……”
話沒說完,眼前的人便已經抬腳。
瘦削的肩骨突出來,濕透的布料貼著單薄的脊背,儼然一副冷漠之態。
“哼,得罪了小姐還這般傲氣,有你的苦頭吃!”
小廝嘀嘀咕咕罵完,扭頭便沒了人影。
謝妄拉著蒼白的臉走到虞府門外時,綿綿已經上了馬車。
虞長老滿含熱淚地掩著袖子:“沈公子,綿綿就交給你了,你可一定要保護好她。”
說完,掀開通紅的老眼看向馬車內,想著臨彆前跟自己這侄女兒囑咐幾句話,誰知那馬車簾子紋絲未動,並不給他裝模作樣的機會。
他略一尷尬地咳了聲,不得不把頭扭了過去。
一旁的沈君遙適時拱手:“虞長老放心,我會照顧好綿綿的。”
說完拜彆,同冷楚音一起翻身上馬,慢悠悠地啟程了。
“小姐坐穩,咱們也走了。”
府裡唯一的車夫開口了,隻是還沒等揮起馬鞭,就聽車廂裡的人驕縱揚聲:“用不著你來給本小姐趕車,讓他來。”
他?車夫一臉驚訝。
前後扭頭瞅了瞅,除了一身狼狽嘴唇發青的少年就再沒彆人了,隻是……
“小姐確定讓他來趕車?”
車夫一臉的擔憂,顯然對這弱不經風的少年人很是懷疑。
虞綿綿卻十分從容,嬌俏的臉蛋從車簾後轉過來:“放心,他若是連馬車都趕不好,豈不是連廢物都不如,你把馬鞭給他。”
車夫總算聽出來她話裡的譏諷,知道自家小姐是故意刁難呢,立馬二話不說就將馬鞭粗魯地塞到人手裡。
還不忘好好叮囑:“趕車的時候小心點,可彆顛了小姐。”
謝妄抿著薄唇,黑壓壓的眼底看起來幽深如古井,手背的青筋都鼓了起來,顯然是在隱忍壓抑。
可他到底還是一言不發上了馬車。
看著那臉色難看的人不得不屈服的樣子,綿綿心裡彆提多爽快了。
讓他把自己當軟柿子捏,這下吃苦頭了吧,活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