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宸殿中安靜的可怕。
滿朝文武都在等一個人的出現。
仿佛是彈指一揮間,仿佛過了半個世紀。
一個穿著青灰色衣衫的僧人走了過來。這人由遠及近,步履從容,神色透著安寧。他跪在大殿的正中央,雙手合十。
“貧僧了塵參見陛下。”
龍椅上的景興帝看著地上跪著的僧人正是喬子舒,他愣了好一會。
喬愛卿真的出家了。
不但出家了,連法號都有了。了塵,這是要了卻凡塵啊。
“喬卿。”
喬子舒閉著眼仿佛已從萬丈紅塵中超脫出來。
“昨日的喬卿已經死了,現在陛下眼前的是和尚了塵。”
“退朝。”景興帝拂袖而去。
皇上走後,喬子舒站起身來。他對滿朝文武的注目禮視若無睹,仿佛是世外高僧一樣翩然而去。
大齊官位升得最快的新秀啊,所有人都知道喬子舒未來前途不可限量。
明珠蒙塵,新星隕落。
滿朝文武仿佛一起看了一部悲劇電影。喬子舒已經走出去了,他們還站在殿裡沒緩過來。
而這裡麵傷得最重的是大理寺卿劉大人,以後活兒誰乾啊?他好想致仕啊!
禦書房裡王遠正小心地給景興帝奉茶。
陛下心情不好,小的們伺候不周容易被陛下遷怒,還是他親自上吧。
陛下一直在看書並且已經一刻鐘沒翻頁了。
放在桌子上的茶盞王遠差點沒扶穩,隻因他見一滴水滴在陛下的書上,讓上麵的墨跡暈染開來。
景興帝裝作不經意地抹了一下眼睛,然後伸手去接茶杯喝茶。
對於喬子舒出家一開始王遠是不信的,喬子舒為人淡漠,這種人心思重,想得多,很會趨利避害。
他怎麼可能會出家?怎麼甘心出家?
王遠把底下的人叫來,知道了昨天喬子舒和竹心的對話和今日喬子舒辭彆家人的內容,在聯想紫宸殿上的“了塵”。
王遠唏噓不已,卻又鬆了口氣。
與其掙紮在這紅塵之中,不如避世而居,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但一個臣子出家而已,景興帝哭什麼?王遠默默地在心裡給景興帝加了一條,哭笑無常。
微燙的茶不但沒把情緒壓下去,反而讓情緒頂了上來。景興帝擺手讓王遠退下,然後整個人趴在桌子上。
身體發膚,受之父母,喬卿此舉跟自儘有何區彆?
以前他做皇子時就窩囊,明明他是皇後之子,甚至有人說他占儘嫡、長、賢三樣,請父皇立他為太子,父皇也不肯。他就這麼不尷不尬地做了這麼多年大皇子。
現在他做了皇帝依舊這麼窩囊,賊人敢害皇上、害皇子的性命,還把朝臣逼到這個程度。
有那麼一刻,景興帝覺得鶴鳴當初說得很有道理,就該讓馬順把相王抓到錦衣衛審審。不然讓鶴鳴悄悄殺了也行。
喬卿不會假戲真做不回來了吧?
嚶嚶嚶。
如果竹心在的話,一定想摸摸景興帝的臉。她真不是要占他便宜,就是想看看他臉上有沒有人皮麵具。
怎麼感覺人設有點崩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