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凍魚(1 / 2)

那些吸盤瞬間而至,宛如章魚的無數條觸角,將何羽團團捆住。

這次不僅僅是隻對準了額頭,而是全身上下。

整座冰梅崖也在瞬間變換了模樣,變成一團碩大的紫色肉球,肉球上麵生長著無數的觸手。

“咯咯咯咯......你們兩個還真讓我驚喜。”

那肉球裂開一張充滿黏液的大口,吐出血腥無比的風。

它像把玩玩具一樣,將何羽捧在了身前。

“一個能獻祭出如此恐怖的魔像,另一個竟有傳說中的仙人骨,小小村莊,竟有兩個奇人。”

“可惜,壞了我多年祭煉的法器。”

觸手肉球的巨口不斷地開合著,裡麵傳來腥臭的味道。

它的聲音如魔音貫耳,將何羽整個大腦攪成一團,猶如海浪中孤舟飄搖。

肉球發出笑聲,顫動著一層層的肉浪。

無數觸手的捆綁之中,何羽露出的嘴角,卻揚起嘲諷弧度。

他的腦袋痛得想要炸開,牙關緊咬,一字一句說道:

“你很不錯,起碼......很樂觀。”

觸手肉球頓住:“你在說我?”

何羽自言自語:“就算死到臨頭,也笑得出來,我很羨慕你的樂觀。”

他驚喜地發現,莫師傅所說的“夢中劍術”,果然沒錯,在這夢境之中,他能感受到心中取的威力,翻了十倍不止。

觸手肉球張開的巨口甚至都無法合攏。

它有一種啼笑皆非的荒謬之感。

好像現在被團團捆綁就要喪命的是它一樣。

它被這個冷笑話逗笑了。

肉球冷冷地大笑著。

將死之人,喜歡說一些胡話。

把他的嘴巴擠扁,就說不出口了。

它的冷笑變得狠厲,猶如惡鬼尖嘯。

“該死!該死!”

“你們兩個食物,也敢反抗我!”

“該死該死該死!”

觸手狠狠地箍緊一次又一次,幾乎要把何羽擠成一團肉泥。

全身上下都傳來崩潰般的痛,一潮一潮襲來。

何羽的全身所有毛孔都在滲血,內臟幾乎被壓碎。

他全部的意識,全都集中在胸膛那點燭光上。

還沒到時機。

何羽深知,越是在這種時刻,越要冷靜。

他在等一個最佳時機。

等待自己的憤怒,到達的時候。

心中取劍,焚意化刃,意念越強,威力便越強,憤怒恰巧是一種最適合化刃的意念。

冷靜和憤怒並不衝突。

一個人能夠在憤怒之下依舊保持冷靜,才足夠強大。

何羽憤怒嗎?

從三天前,孫先生被雷劈死、村民洶洶而來的時候,憤怒的種子就已經埋下。

媽的。

老子紈絝子弟當得好好的,犯了什麼天條要給我送到這鳥不拉屎的地方,喂妖獸?

一過來就溺在北海裡麵,差點喂魚,救上來之後還要他媽的殺人留肉?

遇到個奇怪老頭,一言不合對方就被雷劈死,有考慮過我的感受嗎。…。。

又來了一群野蠻村民,不分青紅皂白,就要殺了自己。

莫名其妙!媽的!

何羽一直都在壓抑著憤怒。

三天時間,他強忍怒意,在內心推演了無數遍,幾乎每一次都以死亡告終。

村民、申五、劉春娃、夢蚜子,每一個變量都極不可控,每一個環節都極其危險。

而自己隻是一個剛剛引氣入體的嘍囉。

無人可與訴說。

何羽幾乎熬碎了心神,無數次崩潰,無數次從噩夢中驚醒,又重新推演。

將所有人心、人性,剖開了,擺出來,曬乾淨,算計地明明白白。

才終於在萬死無生之中,找到這唯一的一條生路。

為了活下去,要把村民當成誘餌,要把自己也當成誘餌。

何嘗不怒?!

為了活下去,就連救命恩人的命,也要成為籌碼,擺上天平,才能換來一戰的機會。

何嘗不怒?!

尤其是,這個該死的肉球,還這麼惡心、醜陋,多嘴多舌。

何嘗不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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