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家鎮
這個人口約有一千七八百人的鎮子,是周邊十裡八村最大的鎮子,就位於田家嶺的山腳下。
田家嶺是一個海拔260多米的平緩山丘,形狀像一個大饅頭,田家嶺上鬱鬱蔥蔥的樹木掩映之間,一條道路蜿蜒而上。
在道路的兩邊
是一座又一座零星散落的屋宅,層層疊疊的蜿蜒而上,山丘頂部是一個占地甚廣的大宅,還有廟宇和宗祠,那裡是田氏族人核心之地。
恰逢年底,交租的,趕集的人流彙聚到一起,往來的人流熙熙攘攘,田家鎮上顯得特彆的熱鬨。
“二老爺吉祥,給您請安了。”
“拜見二老爺。”
“喲,田二爺您也來逛集市,我這兒給您見禮了。”
田啟武大搖大擺的走在集市上,身後跟著六七個豪奴,一路上不停的點頭應付打招呼施禮的人,滿臉的踞傲之色。
那副盛勢淩人的做派,仿佛土皇帝出巡一樣。
他這純屬是閒的沒事乾,心血來潮之下,來到集市間尋摸有沒有鮮嫩可口的少女可供釆擷。
此時正值上午十點多鐘
集市上熙熙攘攘的到處都是人,讓田啟武看起來心中分外高興,蓋因來趕集的人越多,抽水的就越高。
在田家鎮的場壩上交易,難道不要交錢的嗎?
交易一頭肥豬,各種雞毛稅項算下來,要留下半扇豬肉才行。
普通農戶一年到頭才能上割一二回肉,捏著鼻子也就認了,反正每次也不過是一兩斤肉而已。
商戶們可就怨聲載道了,但沒什麼卵用。
田家鎮上7成以上居民都是田氏族人,其他姓氏很多都是親眷關係,田氏家族在這裡就是天。
那些扒皮抽筋的規定說多少就是多少,當地佃戶和雇農沒有任何可以置喙的餘地,隻有默默承受盤剝。
在人群中
田啟武的眼神就像狠毒而精準的野狼一樣,盯上了一個穿著破舊粗布大褂,臉龐蠟黃低著頭的少女。
這個少女行動之間,粗布大褂難掩前凸後翹的婀娜風姿,偶爾神情驚慌地抬眼看了一下,烏溜溜的大眼睛分外靈動。
作為慣走花叢中的獵豔老手,田啟武一眼就看出這個少女臉上塗了黃薑,脖頸和手腕處偶爾能夠瞥見一抹雪白。
他心中大樂,轉過頭去對手上的豪奴吩咐幾句。
豪奴們立刻一湧而上,推開礙事的行人,就像抓小雞一樣將這名少女擒住,不顧她的拚命掙紮,由兩三人擒抱著就向山上行去。
少女的驚呼哀嚎聲傳來,引來了趕場人們的一陣騷動不安。
但是看著田二爺凶狠的目光掃視過來,這些人立馬畏懼的低下了頭,就連少女的父親,哥哥也是如此。
“哼,一群賤皮子。”田啟武神情蔑視的一笑,啐了一口後說道;“二爺能看上這個姑娘,那是她上輩子修來的福分。”
說完示意了下手下,隨手丟下了兩塊銀幣,便洋洋自得的向山上石道走去。
剛走過去十幾步,就聽到鎮上一片驚慌的喧囂喊叫聲傳來。
田啟武站住了身形,轉頭望了過去,麵孔很快從憤怒轉為驚愕,然後是恐懼……
隻見不遠處一標騎兵如狂風般席卷而至,騎兵中很多人後背插著太極背旗,手上是雪亮的彎刀和銳利弓箭。
一路疾馳而來,沒有絲毫減速,便一頭紮進了鎮子裡,沿途揮起雪亮的彎刀將任何阻路的人砍翻在地,勢不可當的殺了過來。
身後是長長的騾馬大車隊,這些騾馬大車上同樣插著1米2高的太極旗。見過這個旗幟的人,立馬就曉得這是大名鼎鼎的南洋公司,如今大舉殺至。
抵達鎮口的騾馬大車紛紛減速停下,然後從騾馬大車上跳下來了很多刀盾手,火槍手,很快在鎮口排開了整齊的隊列。
他們迅速將騾馬大車橫在道路上,設置了一條阻截線,並且留下部分人手執行封鎖任務,將出鎮的道路完全堵死。
其他人隨即列隊而進,前行幾步後,刀盾手在前,火槍手在後,殺氣凜冽的整隊向鎮子中央前進。
在指揮官的命令下,火槍手齊刷刷的放低了槍口,然後打出爆豆子般的齊射,人群慘叫聲和亡命奔逃的哭喊聲響徹一片……
此時田啟武一顆心如墜冰淵,身體因為極大的恐懼而難以自主的顫抖起來,平日裡的驕橫和狂妄全都不翼而飛。
他充其量就是一個偏僻地區的土財主,哪裡見過如此殘酷殺戮的陣仗。
騎兵隊一路衝殺而過的街道已是滿地屍骸,路上到處都是丟棄的背簍,被踐踏的蔬菜和糧米,混合著屍體的血跡發出濃重的血腥味道。
“完了完了……我為田氏族人招來了滅頂之災。列祖列宗在上,我田啟武縱然萬死也難贖其罪……”
田啟武此刻心頭浮現出這樣悲涼的念頭,他萬萬沒想到南洋公司手段如此狠辣,如此的絕情,看這架勢竟然要屠滅整個田家鎮。
何至於此,何至於此啊?
身邊的豪奴看著二老爺已經目光發呆,渾身顫抖,一副完全被嚇傻了的模樣。
匆忙間也來不及細說,領頭的豪奴連忙一身吆喝,其他人七手八腳的抬著二老爺,向著山頂的大宅狂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