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山之巔，眾人還沉浸在剛剛那場驚心動魄、充滿戲劇性的大戰之中。
一個個瞪大了眼睛，臉上滿是驚愕之色。
他們就這麼呆呆地看著，李長夜將劍天子背在身上，朝著山下走去。
“這……這就結束了？”
一位年輕門派弟子率先打破了這令人窒息的沉默，他撓了撓頭，滿臉的難以置信，眼睛死死地盯著李長夜遠去的背影：“我還以為李長夜會當場手刃了劍天子，以報他師父之仇，沒想到他居然把劍天子給救活了，還讓他當眾說出那些醜事，現在又把他背下山去，這到底是唱的哪一出啊？”
旁邊一位年長些的武者微微皺眉，捋了捋胡須，若有所思地說道：“李長夜此舉，是打算留劍天子一條命好好折磨。畢竟他師父已經成為了廢人，他不僅要殺人，還要誅心！”
“是啊，李長夜這手段，可比直接殺了劍天子高明多了。”
另一位江湖高手讚同地點點頭，接著又感歎道：“不過話說回來，李長夜當真是了不得啊！年紀輕輕便有如此實力，居然能把劍天子都給打敗了，而且還贏得這般漂亮，這下啊，這大炎和大晉的江湖，怕是要變天咯。”
眾人聽了這話，紛紛點頭稱是，一時間，山頂上響起了一片此起彼伏的議論聲。
“可不是嘛，從今往後，這天下第一的名號，恐怕非李長夜莫屬了呀。”
一位門派掌門滿臉感慨地說道，“想當年，劍天子憑借著一手高超的劍術，穩壓各路英雄豪傑，穩坐這天下第一的寶座多年，多少人想要挑戰他，卻都铩羽而歸。可如今，卻敗在了李長夜這個毛頭小子的手裡，真是世事難料啊。”
“哼，劍天子那是咎由自取！他平日裡一副道貌岸然的樣子，誰能想到竟是個嫉賢妒能的小人呢。”
一位脾氣火爆的俠客憤憤不平地說道：“李長夜打敗他，那是替天行道！這天下第一的位置，就該由李長夜這樣光明磊落、有真本事的人來坐。”
“話雖如此，可李長夜這般年輕就登頂天下第一，也不知道是福是禍啊。”
一位老者卻微微皺起眉頭，眼中透著一絲擔憂。
“他是天下第一，有什麼可怕的？”
就在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地議論紛紛時，李長夜的身影已經漸行漸遠，逐漸消失在了眾人的視線之中。
“哎，咱們也下山去吧，這場大戰，夠咱們回去說上好一陣子了。”
一位江湖中人歎了口氣，率先轉身朝著山下走去，其他人聽了，也紛紛回過神來，跟在他的身後，朝著山下走去。
一路上，眾人明白。
新的武林神話，恐怕要崛起了。
天武城，一處小院。
陽光透過斑駁的樹葉，灑下一片片光影，卻絲毫驅散不了籠罩在張天意心頭的陰霾。
張天意靜靜地坐在略顯陳舊的輪椅上，雙手無意識地搭在扶手上，手指微微顫抖著，臉上滿是愁容。
他時不時地唉聲歎氣，聲音裡夾雜著無儘的擔憂與自責，每一聲歎息都在訴說著他內心的煎熬。
在他麵前，醫仙鶴鳴正心急如焚地來回踱步，腳步急促而雜亂。
他眉頭緊鎖，雙眼緊盯著地麵，像是要從石板路上盯出個答案來似的。
他一邊走一邊嘴裡還不停地念叨著，滿臉都是焦急之色。
“你彆走了，轉得我頭都暈了。”
張天意終於忍不住開口說道，他抬起頭，眼神中帶著一絲疲憊。
醫仙鶴鳴聽到這話，他這才猛地停住了腳步，可臉上的焦急之色絲毫未減，反而是重重地歎息了一聲：
“哎啊，我這不是著急嘛！李長夜這孩子，怎麼就這麼衝動啊，一聲不吭地就去挑戰劍天子了呢？那劍天子是什麼人呀，那可是在江湖上威名赫赫、跺跺腳都能讓江湖顫三顫的頂尖強者啊！縱橫江湖這麼多年，多少英雄豪傑想要挑戰他，最後都铩羽而歸，有的甚至連命都丟了啊。”
他一邊說著，一邊不住地搖頭，雙手也不自覺地握緊又鬆開，緊握的拳頭因為用力而指節泛白，鬆開時手心都能看到深深的指甲印，可見他此刻心中的擔憂已經到了極點。
他接著說道：“李長夜雖然天賦異稟，這咱們都知道，可他畢竟還年輕啊，再怎麼說，在修為的沉澱上，和劍天子比起來，還是差了一大截呢。這貿然去挑戰，這不就是完全去送死嘛！”
張天意微微皺眉，卻緩緩說道：“我了解我的徒弟，他可不是那種做事不計後果、魯莽衝動的人。你彆看他年輕，可心思縝密著呢，他既然做出了這個決定，那必定是經過深思熟慮的，肯定有著自己的把握。”
“我相信他不會輕易去做沒有勝算的事兒。”
“就算如此，也應該和我們商量一下！”
醫仙鶴鳴著急地跺了跺腳，驚起了一旁樹枝上停歇的幾隻鳥兒，撲棱棱地飛走了。
他在原地轉了個圈，又接著說道：“咱們好歹也能給他出出主意，分析分析局勢。這下可好，他就這麼自己去了，咱們在這兒乾著急，啥也做不了，也不知道那邊現在情況如何了，萬一……萬一李長夜有個三長兩短，那可如何是好啊！”
張天意聽了這話，沒有立刻回應，臉色愈發顯得失落。
自從他得知李長夜去挑戰劍天子的那一刻起，他就整宿整宿地睡不著覺。
每到夜晚，躺在床上，他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黑漆漆的房頂，腦海中不斷浮現出各種可怕的畫麵。
一會兒是李長夜被劍天子的劍刺穿身體，鮮血淋漓的場景；一會兒又是李長夜孤立無援，被眾多高手圍攻的畫麵。
擔憂、自責、悔恨等情緒交織在一起，如同一張密密麻麻的大網，將他緊緊籠罩，讓他整個人迅速地憔悴了下去。
“都是我害了他啊。”
張天意深深的自責，他的眼神黯淡無光，滿是痛苦，原本還算有神的眼睛，此刻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光彩，隻剩下無儘的灰暗。
他緩緩地低下頭，看著自己毫無知覺的雙腿，聲音帶著一絲哽咽，每一個字都是從喉嚨裡艱難地擠出來的：“都怪我！是我把報仇的希望全都寄托在他身上了！可我卻忘了，他還那麼年輕，還有大好的前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