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這種體驗肯定失真,因為並沒有真正失去自由,他不知道那種重獲自由的情緒到底是什麼樣子的。
真聽真看真感受,斯氏體驗的核心在哪兒呢?
沒有了,對吧?
那如果是一個表現派演員,他就會開始在心裡構建這個角色的形象。
角色是什麼人?
因為什麼而入獄的?
性格什麼樣、家庭關係如何、講話什麼腔調?
具備上麵所有特征的人,麵對這種情況應該是什麼樣的反應?
一頓拿捏一頓設計,上去一演,浮誇得很。
好的表現派演員能給出80分的表演,尋常一點的,60分都難。
套路、表淺、沒有任何能夠打動人心的東西。
這就是表現派演員單純模仿的限製。
如果是一個方法派的演員,那麼他肯定要將某種類似的情緒替換進來。
我沒蹲過監獄,但是在高考結束之後,我嗷嗷叫著扔掉書的那一刻,情緒應該是差不多的,OK,就用它。
於是演員給出一種終於解脫的驚喜,帶著一種對未來的憧憬,非常激動的釋放出來。
這麼演沒什麼大問題,但是,結束學業的自由,真的能和重獲新生的自由相比嗎?
不可能的,對吧?
可問題是,如果情緒再給多一點,馬上就顯得浮誇了。
精確度不夠,想在量上麵找補,那肯定不行。
所以你瞧,麵對很特殊的表演需求,大部分人都演不好。
但是,如果叫你上場,而你每天都堅持進行最高強度的海豚訓練和飛翔訓練,那麼你根本不需要演——
找回那一刻的情緒,抬起頭,看一眼鏡頭,這就足夠了。”
我超,屌啊!
方星河聽懂了,正因為懂,所以震撼。
格氏和斯氏的底層核心都強調“從體驗出發”,但格派更極端,通過“身體與情緒相通”原理,來挖掘各種各樣的情緒。
因此,更真實、更殘酷、更虔誠、更有侵略性。
方星河終於知道,為什麼馮遠征能把安嘉和演得那麼變態了,因為相關訓練裡就有專門挖掘“原始獸性”的部分。
那不是一種簡單的殘暴,而是一種更加赤裸的動物性,最質樸,最深刻,最坦誠。
方星河終於確信,格派就是為了特殊情緒而生的。
要知道,並不是每一個表演體係都有具體的演員訓練方法,斯坦尼體係有,方法派有,但是他們兩個加起來都不如格派極端。
額,簡單理解:格外擅長演變態。
因為格派演員對待自己也賊TM變態……
這天,方星河的訓練整整持續了八個小時,除去中間的吃飯和休息,幾乎是一直在做各種各樣的高強度動作。
馮老師放他回家之後,他累得幾乎一動都不想再動。
可是到了9點多,少年仍然努力爬起來,寫了一篇心得。
“演員的基本功之聲台形表,本質上都是在追求解放自我肌體,實現控製自如。
控製是貫穿演員一生的功力之所在,也是所有呈現的基礎。
在生活中進行表演是一件沒有門檻的事,然而,真實生動的影視戲劇表演卻是一門極其需要天賦、極其需要堅持的藝術。
控製淚腺、控製眼神、控製麵部肌肉,做到這一切也隻是剛剛入門,後麵還有很多難關。
好消息是,格氏的上限很高,可以趟過所有阻礙。
壞消息是,格氏確實辛苦,極限的磋磨帶來的是極致的疲憊和痛苦,第一天如此,以後每一天亦然。
更困難的是,沒有人能夠告訴我,要堅持到什麼時候才能守得雲開見月明,真正攀上那座藝術高峰。
可我並不畏懼,我會努力,全力以赴的燃燒自己。”
把筆一擱,方星河反手就給麵板裡的【格氏演員訓練法】加上了10點經驗。
閉眼感受,大量的體悟湧上心頭。
嗯,努力也是需要技巧的,不知道你們懂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