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工作的關係，童然不止一次來過紐約，自然也參觀過時代廣場。
而眼前所見的一切，都與他記憶中一般無二。
他仔細觀察路上的行人，從頭發絲兒到皮膚都真實得和他沒有區彆。
不止如此，他們的表情也豐富而生動——自他麵前經過的棕發少女捧著杯可樂，正望著一麵廣告屏發呆；路邊的黑人青年騎坐在明黃色的單車上，嬉笑著將手裡的網球扔向朋友；斜前方的寫字樓前站著兩位亞裔，一身剪裁合宜的西裝裙，從頭到腳都透著精致；小孩子撲跑著撞到他腿上，稚嫩的童音帶著明顯的西語口音。
“APP，這些人真的隻是數據嗎？”童然由衷生出一種敬畏感。
“虛擬場景並非由數據構成，具體原理遠超宿主所在位麵科技，宿主可以將他們視作一種能量體。”
“能量體？那他們有生命嗎？”
“他們具備活著的表象特征，一樣有情緒、有性格以及思維能力，但並非生命體。虛擬場景內的一切都模擬自現實環境，即便一隻老鼠，宿主也可在現實中找到相對的本體。因此，這裡的‘觀眾’足以給予宿主有效的回饋，請宿主加油。”
童然環視周圍，忽然覺得自己賺大發了。
隻用十點積分就能來場說走就走的旅行，感覺像網遊裡開啟了地圖坐標似的，隻需輕輕一點，天地任可行。
等等，他現在身處的環境可不就像裡那些100%擬真的全息遊戲嗎？而他自己就是遊戲裡唯一的玩家，要用魔術來攻略一位位NPC。
正滿心感歎時，童然忽聽見一聲急促的“小心”，他下意識轉頭，就見一顆網球朝他正麵砸了過來。
“嘭——”
童然眼疾手快地接住球，仿佛職業捕手。
他看向網球來處，就見那位騎著單車的黑人青年衝他吹了聲口哨，“抱歉哥們兒，麻煩把球扔回來！”
行，就你了！
童然確定好目標，徑直走到黑人青年身邊，又看了眼他的朋友，“請問你們有空嗎？”
黑人青年露齒一笑：“怎麼？”
“有沒有興趣玩一個遊戲？”
“什麼遊戲？”
“這個遊戲來源於我家鄉的一種秘術，你們可以理解為巫術，”童然飛速轉著念頭，麵上卻輕鬆自如，“或許你們遇見過這樣的情況，你們想找一件東西，卻怎麼也找不到，當你們試圖放棄時，它又會忽然出現在眼前。”
黑人青年連連點頭：“沒錯！我經常遇見這樣的事。”
朋友傑曼也附和道：“我前幾天就遇見過，我以為我的球拍丟了，可等我買了新球拍，發現舊的球拍就在儲物室裡，可我找了好幾天都沒找到！”
童然信口胡謅，“在我的家鄉，巫師們可以通過占卜來召喚失物，因為當你和一件物品長時間接觸，你們之間就會產生能量糾纏，而人類的意念可以感應到這種糾纏，隻要意念夠強，屬於你的那件東西自然就會回到你身邊。”
黑人青年和傑曼都麵露懷疑：“你在開玩笑嗎？”
“如果你們不相信，我們可以做一個實驗。”童然問，“你們誰帶了硬幣？對了，先說明一下，這個實驗有失敗的可能，所以麵值最好小一點，以免找不回來。”
黑人青年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低頭翻出錢包，從中找出枚5美分的硬幣。
童然接過硬幣，捏在指尖，“仔細盯著它，不要放鬆，不要眨眼……我要把它交給你朋友。”
隨著他的語言引導，硬幣被輕放在傑曼掌中央。
童然將傑曼的五指蜷成拳，中間留出一點空隙，“我需要你就這樣緊緊握住拳，然後從1數到10，聽明白了嗎？”
傑曼：“明白。”
“很好，開始吧。”
童然退到一邊，耳畔響起傑曼清晰的報數聲，等對方終於數到10後，他忽然問：“現在，你是否感覺到手裡的硬幣在變燙？”
傑曼先是一愣，接著慢慢瞪大了眼：“是的！”
黑人青年滿臉懷疑地問：“傑曼，你真的感覺到了？”
傑曼很不高興被質疑，根本不等童然的指令，直接就攤開了手：“真的！不信你拿去試——”
他驀地失聲，表情如同見了鬼！
交錯的掌紋間隻留下了一圈焦黑的痕跡，哪裡有什麼硬幣？
“硬幣呢？？？”
傑曼直接黑人問號臉，是真·黑人問號臉。
明明一秒鐘前他還能感覺到硬幣的存在，他的手心現在都在發熱，怎麼轉眼就消失了？
快銀也沒這麼快啊！！！
“你忘了我們的實驗嗎？”童然雙手揣在褲兜裡，好整以暇地問。
“什麼？”
“我剛才說過，隻要意念夠強，屬於你的東西就會回到你身邊，但這枚硬幣並不屬於你。”
傑曼甩頭看向朋友。
黑人青年同樣被剛剛的一幕驚呆了，這會兒才堪堪回神，忙攤開雙手以示清白，“我沒有！”
童然不緊不慢道：“或許你的意念不夠強，你需要再專心一些。”
黑人青年實在不懂該如何感應，硬擠出一張便秘臉，依然什麼都感應不到。
“嘖，”童然眼神裡寫滿了“不爭氣”三個字，“算了，我幫幫你吧，你有沒有項鏈手表之類的飾品？”
黑人青年：“做什麼？”
童然：“我得先幫你催眠。”
黑人青年當即就要去摘表，忽然間，他的視線捕捉到銀亮的一點——表扣下，隻露出小半的金屬閃爍著璀璨的光，正是失蹤的那枚硬幣！
“……”
“What the fuck？！！！”
兩人當場發狂，等鬼吼鬼叫的高音平息下來，他們才發現東方少年已經不見了。
傑曼慢半拍地想起一件事，表情微變：“等等！他球還沒還我！他把我的球拿走了！”
黑人青年不解道：“球不就在你手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