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
這些年，她也一直在錦城嗎？
她過得怎麼樣？
有沒有成家？
潘子洋一邊失魂落魄地啟動車輛，一邊通過後視鏡看了對方一眼。
快十年了，她的除了容貌成熟了幾許，變化並不大。
然而自己，現在不僅發福了、曬黑了、頭發也稀少了。
她應該認不出自己了吧？
“如果那兩個字沒有顫抖。”
“我不會發現我難受。”
“怎麼說出口。”
“也不過是分手。”
這時，林彥的歌聲飄來。
潘子洋下意識地想去關掉音響。
“彆關。”
“我想聽。”
後座的女人輕聲阻止了他。
潘子洋隻好收回手，強行壓下心中的翻江倒海，努力專心地開著車。
零點的錦城，依舊繁華。
路上車來車往，人聲喧囂。
但在潘子洋的眼中，周圍一切都已經變得虛無。
此時此刻他的世界裡，隻有眼前的路，和身後的她。
“如果對於明天沒有要求。”
“牽牽手就像旅遊。”
“成千上萬個門口。”
“總有一個人要先走。”
安靜的車廂中，歌聲蓋過了發動機的嗡鳴。
潘子洋突然想起了那個夏天。
他和她在這座梁洲最繁華的城市相遇。
兩顆孤獨的心很快走到了一起。
他們最大的夢想，就是在這座城市中，能夠擁有一間屬於兩個人的小窩。
那時，他去送快遞。
她去當服務員。
就算生活很苦，但他們眼中總會有光。
漸漸地，他走過了成千上萬個門口。
卻沒有一個房間屬於他自己。
慢慢地，她為無數人雙手奉上了溫馨的晚餐。
自己卻沒有一頓能夠吃得安穩。
他們之間開始爭吵、破裂。
最終，走到了那個交叉路口。
他向左，她往右。
“懷抱既然不能逗留。”
“何不在離開的時候。”
“一邊享受一邊淚流。”
“十年之前。”
“我不認識你，你不屬於我。”
“我們還是一樣。”
“陪在一個陌生人左右。”
“走過漸漸熟悉的街頭……”
潘子洋忍不住再次從後視鏡看了她一眼。
她正輕輕地靠在車窗邊，專注地忘著窗外。
路燈和建築投下的光影，讓那張熟悉的臉忽明忽暗。
潘子洋突然想大喊。
想咆哮。
想要歇斯底裡。
想要刹住車，轉過頭對她微笑著說，好久不見。
想要把她用力地擁入懷中。
想要在她耳邊傾訴，
這些年，我好想你。
然而，最終潘子洋什麼也沒做。
他隻是穩穩地開著車，把她送去一個陌生的地址。
那裡或許是她的家。
卻已經和他沒有任何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