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校尉彼此對視,明白了什麼。
“去了多久?可否說過,何時回來?”
齊平追問了幾句,得到否定答案,臉色很不好看。
裴少卿低聲說:“若在武功伯府,應該也無大礙。”
齊平心中卻愈發不安,看了眼天色,已近黃昏,略作猶豫,他沉聲道:
“走,去伯爵府!”
這個時辰,鄭浩常除非留在伯府用食,否則,定會離開,從此處往伯爵府去,若是運氣好,很可能中途相遇。
……
……
殘陽如血!
寂靜的街道上,隻有戰馬粗重的喘息。
鄭浩常手持佩刀,死死盯著前方那人,這一刻,他仿佛回到了十五年前,在邊軍的時候。
那時,他亦是一名悍勇的軍官。
刀鋒飲血,危險為伴。
隻是……那終歸已是昔年,在京都這繁華富足之地,守在神機營中,安穩地過了十幾年。
年歲增長。
人也磨平了勇武與血氣。
他幾乎已然忘卻,遊走於生死之間的滋味。
可此刻,他清楚察覺到了,那鬥篷人,濃鬱的近乎實質的殺機。
渾身氣機已被鎖定。
他要殺我!
這個念頭從未如此清晰。
鄭浩常緊握著佩刀,左手垂在身側,沉聲道:“你是誰!”
對方未曾說話,隻是邁步走來。
不算快,可鄭浩常卻沒有逃離,或躲避,隻因,過往的經驗告訴他,此刻若轉身,必死無疑。
狹路相逢。
兩人裡,隻有一個能活。
“你是林家人?不可能,林家人當年都死光了,你究竟是誰?!”鄭浩常咆哮,左手悄然挪到腰後。
可這時,對方卻動了。
鬥篷人左手伸出,拔出一把樸刀,身體前傾,真元流轉四肢百骸,輕輕踏地,人如箭矢射來。
“喝!”
鄭浩常怒喝一聲,一刀斬出,真元流轉。
眨眼間,兩名武師近身搏鬥。
速度極快!
極猛!
鐺鐺鐺……金鐵刀劍急促碰撞,仿佛狂風驟雨,生死之間,鄭浩常全無保留,刀法配合真元,一口氣斬出無數刀。
這是他成名絕技,一門以“快”為核心的武技。
然而,令他恐懼的是,鬥篷人竟同樣施展出一門快刀,比他更快,更狠,更舍生忘死。
“鐺!!”
眨眼間,兩人交手數十回合,鄭浩常被震的虎口撕裂,口溢鮮血,連連後退。
狼狽不堪。
似乎全無還手之力,被對方全麵壓製。
可也就在後退這一刹那,他的左手終於自腰後拔出一把火器短槍。
很短,比齊平在河宴用過的,還短了一截。
他的臉上,浮現一絲冷笑,槍口鎖定鬥篷人,扣動扳機。
“砰!”
火焰炸開,金屬彈丸旋轉飛出,如此近的距離,他有信心,將對方擊斃。
然而,幾乎是下一秒,他的笑容僵在臉上。
鬥篷人仿佛早有預料,亦或者,對這一場戰鬥,預演了無數次,手中樸刀提早伸出,一抖,抬高了槍口。
欺身上前,右手的匕首割開了鄭浩常的喉嚨。
後者眼神中滿是難以置信。
用最後的力量,撕碎了對方的鬥篷、麵罩,終於看清了凶手那張醜陋的,扭曲的,充滿快意的麵龐。
凶手嘴唇翕動,沒有說話,但鄭浩常仿佛“聽”到了對方的聲音:
“你太慢了。”
……
不遠處,街道上,一隊錦衣緹騎策馬狂奔。
突然,他們清楚聽到,前方傳來槍聲。
齊平臉色一變:“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