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看好了,這一劍,起蒼黃(求訂閱)(1 / 2)

老大。

夜風裡,這位朝堂上最年輕的權臣愣了下,因為這個稱呼,更因為,眼前少年笑容裡奔湧的樂觀與瀟灑。

老大……

已經好多年,沒有聽人這般稱呼自己了,杜元春恍惚了下,眼神突然變得溫暖起來,但麵上,卻板起臉來:

“叫師兄。”

“啊?”齊平有點懵。

然後,突然想起了在書院山下,兩人同乘馬車的那一晚,心想,按照書院那邊論,的確可以叫一聲。

他還不知道,杜元春是大先生的入室弟子。

“師兄。”齊平擦了下嘴角的鮮血,笑容燦爛。

杜元春笑了起來,掌心,噴吐出溫熱的真元,替齊平壓下體內躁動的力量,旋即自袖口丟出一粒白色丹丸:

“吃了它,養傷的。”

齊平接過:“接下來……”

杜元春拍了拍他的肩膀,邁步將他擋在身後,朝長街劍氣中心走去:

“接下來,交給師兄我。”

“叮!”

金屬摩擦聲中,齊平才發現,中年男子黑紅錦袍下,另外一隻手,握著一把劍。

劍身勻稱,色澤銀白,仿佛天上明月,劍尖劃破青石路麵,分明沒有用力,隻憑借劍刃本身的鋒利,便切開了長長的劍痕。

這是他第一次,看到杜元春的劍。

狂猛的劍氣肆虐於長街中央,但終究有消去的時候,那名灰袍強者並未被這劍氣殺死,但顯然也極為狼狽。

齊平退後數步,將丹丸吞入腹中,幾個呼吸間,身體便溫暖下來。

毛孔中不再流血,破碎的經脈開始修複,他有些驚訝於這個世界丹藥的神奇,但並不知道,這枚看似尋常的丹丸,何等珍貴。

他隻是抬起頭,望向前方。

風中,傳來遠處的密集的馬蹄音,與兵器碰撞,那是附近巡邏的禁軍在趕來。

可他們終究也隻是這場戲的配角,不,觀眾。

“咳咳……”

煙塵散去,灰袍人保持著防禦的姿態,站在原地。

身上的袍子多了許多道裂口,溢出少許血液,卻似乎,並沒有受到太嚴重的傷。

杜元春揚眉,有些意外,即便那一劍隻是匆忙趕路中,隨手一擊,但也不該隻有這點傷害。

他突然意識到,麵前這人,並不簡單。

“……殺劍。”

灰袍人咳出一口血痰,驚悸震撼,不明白,杜元春為何會第一時間趕到。

然而,許是今晚齊平已經給了他太多驚疑震撼,此刻,很快調整了心情,望著那一襲黑紅錦袍,語氣複雜地,吐出這個詞。

殺劍……是劍的名字嗎,感覺不像啊,更像是人的外號……齊平疑惑想著。

便聽杜元春平靜道:“你認得我。”

灰袍人笑了起來,沒有試圖逃走,這一刻,他拋下了躲在角落,默默恢複的少年,冷肅的眸裡,隻剩下鎮撫使一人。

“認得,當然認得,江湖裡,誰能想到,當年的青衫劍客,威名赫赫的‘殺劍’,如今成了朝廷的走狗?做起了大官?”

杜元春麵無表情,目光,在他身上覆蓋的薄薄冰霜停頓了下,說:

“寒霜劍的絕學,你是他什麼人?”

“那是我師父。”

杜元春“哦”了聲,點評道:“你比你師父差的遠,劍招學的不到家。”

灰袍人怒了,感覺受到了侮辱。

寒霜劍……作為武林修行者中,頗為有名的門派,也曾無比輝煌,直到多年前的一天,一名年輕的青衫劍客找上門來,與他的師父立下生死鬥。

老寒霜劍隻撐了三劍,便重傷敗下陣來,從此鬱鬱,門人凋零。

這當然隻是江湖恩怨裡的,俗套而無聊的一節,同樣,也是“殺劍”無數場比鬥中,平平無奇的一場。

但對親曆者而言,卻是全然不同的記憶。

“我今日倒想領教下,曾經的殺劍,在朝廷苟且了這些年,還剩下幾分本領。”

灰袍人惡狠狠地說,手自腰間,拔出一柄纏成腰帶的薄劍。

杜元春說:“我是神通。”

灰袍人笑了,身上氣息驀然一改,灰袍下,肌肉隆起,身形暴漲了一圈,淡淡的血氣彌漫開來,氣息呼吸間,節節攀升。

天地元氣混亂起來。

黑夜裡,響起“哢嚓”一聲,仿佛打破了某道枷鎖。

夜風掀起他的兜帽,扯碎麵巾,露出一張無甚特殊的中年男子麵孔。

齊平心中大呼臥槽,狂化……又見狂化。

那強橫的氣息彌漫開,壓得他呼吸不暢,這一刻,他仿佛回到了河宴的那個雨天,趴在小樓屋脊上,感受到黑雲壓頂的窒息。

神通!

他是神通!

齊平大腦空白,心中是無限的慶幸,如果此前,灰袍人便解開神通戰力,他無論如何,都撐不到杜元春的到來。

至於為何壓製力量,倒並不難想,回憶下林武的慘狀便知,這種強行破入大境界的秘法,代價不容小覷。

灰袍人豈會隻為了殺自己,便動用?

可眼下,對方遇到了杜元春,一位真正的神通境,所以,他再也沒有選擇,隻能做殊死一搏。

“神通……”長街中央,黑紅錦袍的灑脫劍客揚眉,聲音低沉:

“你也加入了不老林。”

他的語氣很肯定。

似乎,確鑿篤定,這種秘法隻有那個神秘的江湖組織才懂得。

灰袍人氣息攀升,腳下的寒氣向四麵八方蔓延,將青石地麵,覆蓋成白色霜雪。

“我知道你在調查我們,擊敗我,我告訴你想知道的一切。”他麵帶嘲弄說道。

“哢嚓哢擦”聲裡,手中的細劍表麵,一節節,綻放璀璨的藍色冰花。

齊平心頭凜然,果斷後退。

在這種層次的戰鬥中,餘波都足以傷到傷重的自己。

與此同時,他的耳畔,卻響起了杜元春的聲音:

“還記得,上次我與你說的話嗎,此案裡,你做得好,我便送你一場機緣,等下,看好了。”

機緣?

看什麼?齊平張了張嘴,想問,可這時,灰袍人動了,他舉起了手中的軟劍,直直地朝前方刺來。

沒有疾如幻影的身法,沒有刀兵相交的碰撞。

隻是淩空的一刺。

不知是否為錯覺,這一刻,時間仿佛都放慢了許多倍,劍尖筆直地刺在夜幕裡,空氣都被凍結了。

“哢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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