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 消失的少年(五千字求訂閱)(1 / 2)

“第十天了。”

山洞外,天光黯淡,齊平靠在石壁上,可以聽到洞外細細的雨聲。

地麵坑窪,潮濕、冰冷,他身下枕著一件搶來的羊皮,可那從泥土中,岩石中滲透進來的濕冷,仍舊讓他打了個寒戰。

扭頭看了眼身旁的火堆,已經徹底熄滅。

齊平用手插進去,已經感受不到餘溫……隻是從灰燼中刨出來一條焦黑的肉。

他麵無表情將其塞進嘴裡,用力咀嚼著。

生冷,堅硬,並不好吃,但能補充體力。

齊平仔細地咀嚼著,微微閉目,感受著自身的狀態。

身上穿著臟兮兮的棉袍。

腿部、腰肋還有後背的傷口已經開始愈合,但因為沒有服用丹藥,所以,隻要運力,就會崩開。

但整體上,還好,並無致命傷。

氣海內元氣隻恢複了約莫三成。

沒辦法,太疲憊了。

昨晚尋到這一處山洞後,他隻來得及生火,便一頭昏睡過去,根本沒時間冥想修煉。

山洞右側的泥土上,用力刻著一個“十”字,是他生怕自己忘記時間,而刻下的,但其實也並不確定。

腦海中的沙漏雖然每日刷新,但並沒有刻度。

齊平很懷疑,自己是否有過睡了一整天的情況。

那樣的話,實際上,也許已經超過了十天。

這十天裡,一直在追逃與殺戮中度過,最早的,試圖繞過西北走廊,翻越群山回到涼國的計劃已經流產。

雖然不知用了什麼手段,但這座草原上,那些天空上的飛鳥,地上的走獸,仿佛是大巫師的眼線。

配合著蠻族騎兵,對他展開了連綿不絕的追殺。

每當他想要休息一會,很快就會被鳥獸盯上,從而引來騎兵,被迫交手。

大部分的騎兵並非修士,但這並不意味,就好對付。

引氣境的修士,雖比尋常武人強悍,但也僅此而已,對上騎兵精銳,照樣要頭疼。

而且,齊平甚至不敢太多地使用“鷹擊”……

這件法器的確強悍,但也很消耗真元。

而若是沒了真元補充,他就隻是一個普通的武師而已,遇上幾個騎兵,就會被圍殺死亡。

所以,他隻能節省,儘量用在刀刃上。

基於同樣的理由,奔雷勁也是掐著時間開啟,且戰且逃。

可戰鬥的多了,同樣會暴露自己的軌跡與位置,於是,在幾次嘗試衝擊防線失敗後,齊平被迫,放棄東歸計劃。

在草原騎兵的圍獵下,一點點,朝草原深處跑。

一路逃竄,險象環生,舊傷未愈,再添新傷,精神高度緊張。

期間還遇上了一些蠻族修士,苦戰取勝,卻也是浪費了不少丹藥。

這讓他無法維持巔峰狀態,隻能忍受小傷的折磨與痛苦,爭取受傷多了,再一口氣治療。

好在……還活著。

……

“噸。”

齊平將嚼爛的肉乾吞下,食物滑過食道時,他能清楚感受到粗劣感。

嘴唇乾裂,身體缺乏水分,渾身無一處不酸痛。

好在,修行者的體魄是強悍的,否則,換了普通人,這種狀態下,早已大病不起。

齊平睜開雙眼,起身將皮袍卷起,用繩子係在後腰,匍匐著,從低矮的洞穴爬出去……

“沙沙……”

鑽出洞外,天空果然烏雲密布。

夏季的草原,時而便會降雨,但也是一陣,往往不會持續太久,雨雲又會飄去他處。

洞外的泥土和草皮被打濕,齊平跪在洞口,趴在地上,舔舐草上的水珠。

當補充了基本的水分,他停止吸吮,緩緩爬起,環視四方。

草原是平坦的,視線一覽無餘,可以看到極遠處的山巒輪廓。

草場也是散亂的,若是從天空俯瞰,便是一張黃綠交雜的廣袤地毯。

其間,有蜿蜒河流,地廣人稀……

大部分時間,是遇不上人煙的,但隻要循著河流,想找,也不算難。

這種地形對他來說,絕非好事。

沒有足夠的掩體,一旦被發現,就必須將敵人殺死,否則,就要麵臨永無休止,越來越多的追兵。

前路何方?

他不知道。

齊平的目光落在遠處,一隻灰突突的野兔身上,眼角揚起細細的笑紋。

右手摸出僅剩的一隻飛鏢,正要丟出,那野兔卻警惕地一溜煙,消失在了某個地洞裡。

可惜……算了,都是為了活命而已。

齊平歎了口氣,站起身,開始奔跑。

安全起見,他不能在一個地方久留,這是十天來,他獲得“教訓”之一。

雙腿仿佛灌了鉛,袍子和帽子被雨打濕,顯得格外沉重。

齊平保持著勻速狀態,朝著西方逃竄。

在這單調的世界上,無論跑了多遠,風景都沒有任何變化,讓他想起了上輩子看過的米國西部片……

忽然,天空中傳來奇異的鳥鳴。

齊平仰頭,果然看到飛鳥盤旋,他用力抿著嘴角,身體猝然停下,單膝跪地,身體後仰,腰背弓起一條弧線,雙手擺出射擊的姿態。

下一秒,黑沉、冰冷、磨砂質感的鷹擊具現,齊平扣動扳機。

“砰!”

一枚元氣彈飆射出槍口,跳躍空間,仿佛沒有延遲,空中飛鳥炸成一團血霧。

齊平看也不看,反手收槍,繼續勻速奔行。

類似的事情,他已做過太多次,有時候他感到慶幸,如果沒有這件法器,可以遠距離狙殺飛鳥,恐怕他早就死了。

“它們到底是如何尋到我的呢?這般高的距離,根本不可能看清我的臉,衣服也更換了,這其中必定有緣由……”

齊平思考著。

這個問題他想了許多天,但都沒有結論。

他期待,如果能解開這個謎團,也許可以擺脫這般境地。

然而,今日他的運氣似乎很不好,當他奔上一座山坡,整個人僵立住,隻見,前方草原上,群狼奔來。

規模是他見過的,最大的一支,足有數十頭。

為首的一隻,極為高大,深青色的毛發,那般鮮亮,應該有著妖的血統,怪不得能統禦這般規模的族群。

狹路相逢,狼群沒有減速,而是發出嗷嗚的呼嘯,同時,宛若被指揮著一般,分成左右兩翼,向他包抄合攏過來。

宛若剪刀張開,野狼正如刀鋒。

齊平與這群野獸打過交道,知道其比蠻族騎兵都更難對付,人雖凶悍,但會恐懼,而狼群未必。

尤其,當它們看到自己,會變得格外嗜血,悍不畏死。

如此規模的狼群,近乎一支中等騎兵隊伍,偏生草原平坦,齊平無處可逃。

他沒有拿出鷹擊,或者神符筆,而是拔出腰間的兩柄彎刀。

彎刀雪亮、鋒利,並不趁手,但卻是此刻,最合適的武器。

細雨綿綿,齊平靜心凝神,孤獨地站在山坡上,左右手,各自持握一柄刀,靜靜等待著海水般洶湧而來的猛獸。

遠處山巒起伏。

風吹著黑雲,朝他壓來,氣氛壓抑而躁動。

心中默數:“百米、八十、五十、二十……”

計算距離的同時,齊平在最恰當的時候,將並不充裕的真元沿著兩隻手臂,灌入彎刀。

於是,刀鋒疾速震顫起來。

表麵細細的雨滴崩飛,雪亮的刀刃,映照著天穹上的景色。

下一秒。

齊平踏地,草葉翻飛,人如離弦之箭,又如一柄鋒利,孤勇的矛,迎頭撞入群狼。

彎刀切開野狼的毛發,軀體,隻留下殷紅的細線。

沒有浪費一絲一毫的氣力,如死神的鐮刀般,收割生命。

這是齊平十天來,無數次搏殺中獲得的第二條經驗:殺戮的經驗。

沒有經曆過殘酷的戰鬥,無窮的生死,修行終究隻是紙麵上的境界提升。

齊平來西北時,自稱自己是來曆練的修士,未料,一語成讖,隻是以另外一種更殘酷的方式。

雙方交錯,十幾頭野狼屍首分離。

鮮血噴灑在潮濕的草地上,將單調的草原,點綴了紅豔的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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