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的下午,空氣不似夏日悶熱,陽光卻尤有熾烈,齊平換上備用的錦衣,騎著黃驃馬,噠噠噠往內城走。
分明不久前是在寒冷單調的雪山,轉眼便回到京都,有種從隆冬瞬間穿越盛夏的奇妙感受。
原本尋常的景色,販夫走卒,車馬行人,都成了饒有趣味的風景。
齊平一路抵達鎮撫司衙門,熟稔地跳下馬,給韁繩丟給衙役,招呼道:
“牽去馬廄,順便準備兩袋精飼料,晚上帶走。”
活脫脫,上飯店吃飯打包的語氣。
“好勒。”衙役隨口道,然後才醒悟過來,瞪著眼睛,大吃一驚:“齊齊齊……”
齊平心情極好,點頭:
“我回來了。先去報道,回頭再聊。”
說完,瀟灑進門。
等人走了,門衛才後知後覺,驚叫一聲:
“齊校尉回來了!”
……
齊平回來了。
當他走進院子,沿途,迎麵撞上不少錦衣,都是一副見了鬼的神情。
西北的事早已在衙門傳開,作為在鎮撫司可以刷臉的名人,很多人都知曉此事。
或歎惋,或感慨,或擔憂,或痛快……恩,種種情緒不一而足。
但總歸,都對他能安全回來不報太高期望。
此刻,突然看他沒事人一樣,笑嗬嗬溜達進門,就很有種不真實感。
齊平也不介意,熟門熟路,回了“慶”字堂口。
走進熟悉的大院,他一眼就看到,值房內,熟悉的同僚們排排坐在桌旁。
表麵工作,暗中摸魚。
心中一動,他放輕了腳步,緩緩走到門口,清咳一聲,學著餘慶的語氣:
“都沒事情做了麼?”
刷——
值房內,眾錦衣條件反射挺直腰背,正襟危坐,熟稔地用文書蓋住桌上報紙。
然後,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不對啊,頭兒應該還在臨城,沒回來呀。
還有這個聲音……
一名名錦衣,同時扭頭,皆是一怔。
隻見,陽光照耀下,值房門口廊下,一個熟悉的人影,穿著錦袍,背著手,笑眯眯看著他們。
裴少卿張大了嘴巴。
大嗓門校尉喉結滾動。
一名名錦衣瞠目結舌,然後,不知是誰,試探地問:
“齊……齊平?”
齊平笑著點頭:“是我啊,怎麼,一個月沒見,不認識了?”
轟……凝固的氣氛突然炸破。
裴少卿一個健步衝上近前,唇紅齒白的少年郎眼圈紅了,看著有點娘氣:“你……你沒事?”
“沒事。”
大嗓門校尉跨步走出,一拳錘向齊平的胸口,當然沒用任何力氣,大笑道:
“哈哈,我就知道你小子命硬!”
其餘錦衣,在最初的怔神後,也終於醒悟過來,嘩地湧過來,將齊平圍住。
伸手一陣摸,好像要確認下有沒有缺胳膊少腿。
更是激動地七嘴八舌詢問起來。
大抵便是什麼時候回來的,去了哪,有沒有受傷之類的問題。
吵得一片混亂,齊平哭笑不得。
也就在這個時候,突然,值房外,庭院中,傳來“咣當”一聲。
眾人熄聲,同時扭頭望去。
就看到,長腿細腰高馬尾的女錦衣,正呆呆地站在庭院中,仿佛完全傻掉了。
或者,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
手裡,原本端著的托盤摔在地上,也全然沒發現。
洪嬌嬌有些灰敗的臉上,柳葉眉下,眸子亮起明澈的光,結巴道:
“齊……齊平?”
齊平從簇擁的人群裡走出,笑容燦爛:
“你好啊,洪同學。”
下一秒,女錦衣突然奔過來,一把抱住他,哽咽起來。
其餘校尉見狀起哄,發出長長的咿聲,擠眉弄眼的。
齊平手足無措,雙手朝兩側舉起,正想說句話,緩解下氣氛。
突然,就聽“咣當”一聲。
眾人第二次望去,就看到院子門口,洪廬站在垂花門下,如同一尊雕塑,手裡的佩刀掉在地上。
洪嬌嬌觸電般彈起,閃身到一旁,抹眼淚,裝出沒事人的樣子。
“洪千戶,您怎麼來了。”裴少卿問道。
洪廬黑著臉,走過來,幽幽地看了眼齊平:“回來了?”
“啊。”齊平硬著頭皮,擠出笑容:“那個……”
洪廬揚眉,一副長官看下屬的表情,鐵手朝他肩膀落下:“不錯,很不錯。”
“鐺!”
一聲震鳴,眾人愣住,齊刷刷,看向齊平肩膀,隻見,一層渾厚的真元罡氣覆蓋體表,擋住了洪廬“親切”的大手。
“咳咳,卑職剛回來,還有事向司首稟告,就不招待了。”齊平尷尬溜走,一轉眼沒了蹤影。
洪廬愣愣地看著自己的手,難以置信:
“真元化罡?這小子洗髓了?”
眾錦衣也是表情呆滯,完全不敢相信的樣子,怎麼回事,齊平失蹤了一個月,回來就踏入二境,洗髓成功了?
穀</sp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