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汬
啊這……大嗓門校尉啞口無言。
見眾人還是有些懷疑的樣子,齊平笑了笑,說:
“其實驗證我這套說法的方法很簡單,隻要用第一篇日記,核對一下即可。”
說著,他站起身,拿過來紙筆,在桌旁鋪平,旋即,取出寫有第一份日記,即,十月十號留下的數字。
又將紅葉抄寫的,十一號書生傳遞給她的情報放在一旁。
接著,齊平對照著兩首詩,口中念道:“第一組數字,十六、十五、四……”
“在《采桑謠》中取第十六個字的聲母,在《捕魚歌》中取第十五個字的韻母,將其結合,定四聲……”
齊平在紙上書寫:“拚起來,可以是‘月’、‘躍’、‘閱’、‘越’……”
“第二組……十二、二十二、二……”
“拚起來,可以是‘國’字。”
“第三組……”
“第四組……”
當齊平運用這套規則,將四組數字取字完畢,並劃去不成語句的字,最終隻留下四個字:
越國公府。
霎時間,整個房間都靜了。
眾人盯著紙上這四個字,隻覺心臟被錘了下,既有豁然開朗的喜悅,也有迷霧散去的驚悚。
“越國公府……”餘慶從喉嚨裡滾出這個詞,望向了紅葉手抄的情報。
整份情報,最關鍵的四個字,恰好是“越國公府”。
實錘。
沒必要再說一個字,這一刻,所有人都意識到,齊平的說法是正確的。
這就是書生編譯密碼的規則。
而齊平心中同樣是一聲歎息,他能想到這點,固然是因為“書生”留下了足夠的線索。
但,能這麼快反應過來,還是因為他想起了上輩子看過的一條趣聞。
據說,當年大將戚繼光,便發明過一種傳遞情報的方法,名為“反切密碼”,利用的關鍵,便是注音的聲韻……
與“書生”使用的方法,幾乎如出一轍,戚繼光甚至同樣編寫過詩詞,作為密碼本……隻是與眼前這個不同。
記憶就是這樣,沒有思路時,很難記得,但有了線索,便很容易聯想起。
這也是齊平感慨,“書生”做密諜浪費了的緣故,能發明出這種法子,簡直是這個時代的密碼學專家。
收回思緒,齊平望向其餘人,發現所有人眼神中都帶著些火熱。
眼下,他們已經掌握了破譯的方法,那麼,書生失蹤前一夜,留下的最後一篇日記中隱藏的情報,便終於到了揭曉的時候。
無需溝通,無需交流。
眾人的視線同時投向最後四組密碼。
洪嬌嬌沙啞著聲音念道:“二十一、三十七、二。”
旁邊,眾人進行破譯,得到“敵”、“笛”、“狄”的音。
“五、二十三、四。”
齊平提筆,寫下:“在”、“再”。
“九、十九、一。”
“天”、“添”……
洪嬌嬌念出最後一組:“八、十九、四。”
齊平落筆,寫下一個“劍”字。
圓桌上,油燈炸開一個璀璨的燈花,一道道目光落在紙上,將那些文字,串成一句:
“敵在天劍。”
沉默聲中,齊平放下了毛筆,深深吐出一口氣,眼神變得無比銳利。
顯然,這四個字,便是書生失蹤前留下的最後一封情報。
人已消失,齊平無法準確猜出當時的情況,那位金牌密諜是如何得到的結論。
但盲猜,他寫下的時候,應該並沒有完全確定,很可能,處於一個懷疑的階段,故而沒有發出。
而是決定前往確認,而正是這個冒險的舉動,讓他就此消失無蹤。
隻留下這份情報。
而失蹤……本身便說明了情報的真實性。
這位密諜,很可能用自己的生命,驗證了這四個字。
“敵在天劍……所以,天劍指代的是哪個地方?越州城有這樣一個地方嗎?”齊平抽回思緒,沉聲問道。
“越州城附近,隻有一個地方喚作天劍。”餘慶表情凝重:“城郊的天劍山莊。”
“那是什麼地方?”齊平好奇問。
餘慶回答:
“據我所知,天劍山莊乃是本地一名武林高手的產業,此人手底下更經營著貨運生意,名聲不小,喚作‘曹園’。”
曹園……齊平感覺這個名字有些耳熟,略一回想,猝然一驚,他記起來了,就在上午的國公府宴會上。
他曾看到一群穿短青衫的武人前往赴宴,陳富貴說,那些人的背後,便是“曹莊主”,曹園。
謎團解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