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柳寶蓮關上大門。
前一秒還笑嘻嘻的郭嬸見狀頓時笑容一僵,緊接著就刷地換了副嘴臉,對著緊閉的大門就狠狠啐了聲。
“我呸!不就是個不要臉的賤蹄子嘛,還真當自己有多高尚了,還看不起老娘……”自覺被落麵子的郭嬸對著空氣狂噴一通。
當她噴累了想走人時,卻倏然聽到王家裡麵傳來“砰”的一聲巨響,顯然是酒壇子破碎的聲音。
不禁當即頓住欲走的腳步,還“呦”了聲,隨即眯起眼睛幸災樂禍道:“嘖嘖嘖,這碎的真是可惜,多好的酒啊,咯咯……”
說罷她又眼珠微轉,然後伸長頸脖,故作擔憂地朝裡麵大喊一句:“王麻子家的你沒事吧?發生什麼事了?要不要嬸兒進來幫忙啊?”
郭嬸嗓門大,彼時又正是晌午,乾農活的人基本都在家中小憩,所以她這一喊,沒一會兒就有人好奇地探出頭來,詢問郭嬸這是怎麼了。
郭嬸剛想搖頭表示她也不知道,又忽然想到柳寶蓮剛才那麼看不起她,遂眼神閃爍了下,含糊其辭道:
“我也不知道咧,剛才和王麻子家的打了個照麵,見她買了酒和肉回來,還以為她是想招呼自己母親呢,就和她寒暄了兩句,結果聽她那語氣,那神情,怎麼都像壓根不知道這似的。”
“哈?就這你咋呼個什麼勁?我還以為發生多大的事了。”好奇的人頓時覺得她有些大驚小怪,嘁了聲就想走,卻被郭嬸一把勾住了手肘。
於是不得不回頭看向郭嬸:“嬸兒,乾了一上午的活兒,我這肚子還咕嚕叫呢,就先不陪你嘮嗑了。”
其他三兩人聞言也笑笑,都想走。
然而郭嬸顯然是和柳寶蓮看不起她的事杠上了,隻見她先“哎呀”一聲,然後擠眉弄眼道:
“午飯晚點吃有什麼的,你們是沒聽見,方才王麻子家的才進去沒多久,裡麵就傳出‘嘭’的巨響,偏偏這人是一點聲都沒有,你們說這怪不怪?要是我不小心打破個碗,我早就心痛死了,更何況有可能是酒……”
不得不說郭嬸兒還真不負柳寶蓮對她的評價,就幾句話的功夫,人就被她挑起了濃濃的興趣,站在原地八卦起來。
人性本劣,尤其是對一些身上汙點較多的人,話題方向往往都有點不太友好。
對此,郭嬸心裡樂得開花。
殊不知,前一刻還在她麵前高高在上的人,此刻正受著怎樣的衝擊與煎熬,根本沒心思管她。
“彆!你個該死的混賬,快……快放我!寶蓮,寶蓮她回來了,你啊!”
“嘶……你個臭娘們,回來就回來……她要是敢亂說,老子打死她!”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的男人語氣凶狠。
一想到外麵還被人窺聽著,這種違背倫理的刺激感就直衝頭顱,令他頭皮發麻,癲狂不已。
而隔著一扇門聽動靜的柳寶蓮,則雙目圓瞪,臉上血色褪儘,渾身僵硬地愣在原地。
縱使當初她千百個不願,最終還是選擇了屈服於混不吝的拳頭,所以裡麵在發生什麼,已為人婦的她再清楚不過……
柳寶蓮攥得指關節發白,像幽靈一樣佇立在門外一動不動,就這樣死死瞪著那扇門,仿佛能透過它看到兩道疊加的身影。
她腳底宛若生了根,任憑那放蕩又汙穢的聲音像綿綿不絕的毒針,狠狠刺入自己的血肉和骨髓,紮肺腑抽痛,不知不覺間,腥甜味就卡上她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