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著身上那道千鈞之重。
本就重傷的身軀,差點被它一下給撞斷。
老蛟瞬間暴怒,一隻獨眼中殺機如瀑,一字一頓,恨不能將烏衣碎屍萬段。
對於旁人。
它都沒有如此恨過。
陳玉樓殺它,還能解釋成是立場不同,斬妖伏魔,亦或者領地之爭,臥虎之側豈容他人鼾睡?
但烏衣身為它的血脈後裔。
竟然明著背叛自己。
殺老黿、黑蛇。
如今更是要攔死自己最後一條生路。
老蛟豈能不怒火衝天?
這都已經不能叫做逆子,簡直就是個畜生。
當年龍宮法會,擔心它一個人在島上無依無靠,受人欺辱,它還特地當著眾妖之麵,將烏衣叫到跟前,送出一枚本命鱗甲。
目的再明顯不過。
就是當著宴會,宣告它的身份。
沒想到。
這麼多年,一片好心,竟然養出個白眼狼出來。
怒火洶湧而起。
幾乎要噴薄而出。
察覺到老蛟近乎於實質化的殺機,烏衣心神瞬間沉到了穀底。
它也是走投無路,方才如此。
烏衣無比清楚,一旦真的讓老蛟逃回龍宮,以龍屬性命,至少還有數百年可活,也就意味著接下來數百年時間裡,它將會每一天都活在恐懼裡。
說不定,哪天半夜,就會被潛行上島的老蛟摘去腦袋。
一口吞入腹中。
化作它的血食。
即便它身受重傷,再沒有報仇的可能,但烏衣也不敢賭。
畢竟隻要有萬一的可能。
它就將永無翻身之日。
所以,眼看老蛟趁著陳先生一行人沒有注意,竟然想從眼皮子底下逃脫,它又怎麼可能裝作視而不見。
今日放虎歸山,他日就是自己身死之時。
所以,即便拚了半條命,它也要將老蛟留下。
隻要納了這道投名狀,就等於在陳先生那裡徹底立足,到時候以他的手段,療傷痊愈都是等閒,說不定自己還能因禍得福。
一聲低吼。
烏衣也沒有坐以待斃。
而是將一身妖氣儘數催動。
刹那間,渾身上下數百枚龜甲一一合攏,腦袋更是藏進龜殼中,看上去就如鐵水澆築,渾然一體,散發著金屬般的寒光。
嘭!
怒極之下的老蛟,卻是顧不上太多,揚起大手狠狠拍下。
隻聽見嘭的一道巨響。
就像是砸在了一塊大青石上。
漆黑甲殼寸寸龜裂。
縮成一團的烏衣,差點沒被一下砸進地底,雖然扛住了這一下,但它也不好受,渾身氣血鼓蕩,沿著四肢百脈瘋狂湧動。
猩紅的血從嘴角耳鼻中不斷滲出。
“給老子死!”
見自己一拳之下,竟然沒有將這個白眼狼弄死。
老蛟更是怒火衝頂。
抬起前爪,緊緊攥住,淩厲的蛟爪上妖氣彌漫,恐怖的貫勁幾乎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攀升。
“陳先生……救我!”
看到這一幕。
烏衣三魂差點都被嚇掉七魄。
它頂了天,也不過一頭大妖,和老蛟這種幾乎化龍的妖王根本沒得比。
能夠撐住一下。
已經是僥幸中的僥幸。
接下來這一拳,老蛟擺明了要下死手,那股滔天的恨意,幾乎要將它撕成十萬八千片,然後一片一片生嚼活吞下去。
如今能救它性命的。
就隻有陳先生一人!
再不求援,自己真的就要被砸成一灘爛泥了。
方才那隨意一下,龜甲都被打碎了七成,它都不敢想,盛怒之下的老蛟,一拳又該會有何等恐怖。
“是烏衣!”
“烏衣攔住了老蛟!”
“好小子,它竟然還有這份狠勁,差點看錯它了!”
山崖下的動靜,將一眾人紛紛吸引。
看著那邊的廝殺,他們哪裡還能不明白發生了什麼。
雖然更準確的說是一邊倒的怒錘。
但在此之前。
烏衣在他們心裡並沒什麼好印象。
奸邪、狡詐、貪婪。
幾乎壞到了骨子裡。
如今在這個時候能主動站出來,攔住比它強出十倍不止的老蛟,光是這份果敢,就值得一句欽佩。
“能以命相搏,確實不錯!”
陳玉樓鬆開放在羅浮頭頂上的大手,嘴角微微勾起。
同時。
意念勾連神識。
嗡!
一道嗡鳴瞬間憑空而起,猶如羽翅微微震顫。
但站在他身後的袁洪,卻像是見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情形,瞳孔一下瞪大。
眼底深處倒映著的畫麵中,一把長劍如同有靈一般,從主人身後緩緩飛起。
“去!”
“斬蛟龍!”
並未理會袁洪心中所想。
陳玉樓並指如劍,輕輕一劃。
刹那間。
在劍鞘中震顫不止,猶如龍吟蟬鳴般的龍鱗劍,一下掙脫劍鞘,化作一道流光,破開虛空,瞬息便出現在老蛟頭頂,憑空斬下!
轟——
淩厲的劍氣如雨,遮天蔽日。
老蛟方才抬起利爪,準備一拳砸向身下已經碎裂的龜殼,陡然察覺到朝自己籠罩下來的劍氣,眼底不禁閃過一抹駭然。
再也顧不上烏衣。
臨時變陣,一拳狠狠轟向頭頂。
隻是……
本就是匆忙之間,又如何擋得住漫天劍雨?
好不容易打碎臨身的幾道,轉瞬間,更多的劍氣便悄無聲息出現在身外,輕易就洞穿它一身鱗甲,深入血肉當中。
極致的痛蔓延全身。
血水如泉汩汩滲出。
老蛟再支撐不住,嘭的一聲倒在地上。
身下烏衣則是反應極快,在它倒地之前,刷的一下竄了出去,堪堪避開,不然,以老蛟的血肉之軀,這麼一下砸下來,都夠它喝一壺的。
終於。
劍氣散儘。
龍鱗劍錚的一聲懸停在老蛟眉心處。本站域名已經更換為()?。請牢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