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櫃的,是不是有線索了?”
聽著這邊動靜,周圍樹蔭下休息的一行人也坐不住了,紛紛圍了上來。
這眼看著就要天黑。
雖然已經立夏,但棺材峽這種深山當中,又是臨水而居,晝夜溫差極大。
一入夜,露水降下,到時候在這鬼地方夜宿,可不是什麼好事。
趁早進入墓中,比什麼都強。
“耳朵挺靈啊。”
陳玉樓目光掃過,搖頭一笑。
隨即指了指古崖上荒草叢生的那一處,“白猿說,那地方有扇石門,其中矗立著無數石雕,按照我和道長推斷,應該就是烏羊王時代的遺留。”
“天色將夜,不能再耽擱了。”
“走,都加把勁,爭取一口氣上山。”
有他這話,眾人哪裡還會遲疑,當即一哄而散,迅速收好行李,袁洪取回一氣水火棍,負在身後,催促了白猿一聲。
兩頭猿猴在前方開路。
眾人則是緊隨其後。
跟著白猿,他們這才發現,橫亙在峽穀中的大河上,竟然有一座鐵索橋,也不知修成與哪一年。
鋪在鐵索上的木板早都已經腐爛。
落入底下河中,被衝得一乾二淨。
行走其中。
隻覺得身形來回晃動,鐵鏈的錚鳴聲,混合著底下大河急流奔湧,身外是呼嘯的山風,饒是見慣了凶險的鷓鴣哨師兄妹,都是小心翼翼。
白半拉全程都不敢往下看。
雙手拽著鐵索。
咬著牙埋頭往前。
反正自己爛命一條,要真踩空掉下去了,那也是天意注定。
不過,想歸想,幾十米的鐵索橋,對他而言,卻仿佛有十幾裡那麼遙遠,好不容易走到儘頭,後背衣衫都已經被冷汗浸透。
來不及鬆上口氣。
領路的白猿,已經迅速穿過密林,帶著一行人出現在了山崖底下。
這一片也不知多久無人踏足。
荒草足有齊膝深,藤蔓從絕壁上垂下,古樹叢生,根本無從落腳。
隻能由袁洪手持一把開山刀。
沿路伐樹開荒,硬生生開出條小路來。
一直到了崖壁底下。
白猿縱身一躍,在眾人眼前竟是一頭紮入了絕壁當中,還是袁洪眼疾手快,上前撥開藤蔓。
他們這才發現。
崖壁底下藏著一條古棧道。
大概三五人寬,兩米多高,石壁上到處都是刀削斧鑿的痕跡,隱隱還能看到車軸印,隻可惜廢棄的時間太久,滿地泥沙,雜草遍布。
“跟上去!”
陳玉樓看的眼前一亮。
先前他還擔心絕壁難行。
如今看來,白猿比他想象的還要聰明靈慧,並未如之前那般直上直下,而是走的這些淩空鳥道。
比起攀岩不知容易多少。
白猿仿佛不知疲憊一般,速度快的驚人,往往一眨眼的功夫便消失在拐角。
也就是一行人身手過人。
不然還真追不上它的背影。
一直到日落西山,漫天雲霞都從火紅緩緩變得如同墨染,峽穀深處更是一團漆黑了,白猿才終於停下腳步。
蹲在一塊山石上。
衝著眾人吱吱的叫著。
“主人,白猿說到了。”
袁洪立刻將它的話給翻譯出來。
聞言,一眾人臉上皆是露出喜色,這種淩空棧道走起來,對身體和心理都是極大地考驗。
稍有不慎。
一步踩空就是萬劫不複的下場。
縱是楊方那等身手,一趟路走下來,額頭上也是冷汗密布。
如今總算能緩上一口氣了。
顧不上歡呼雀躍,陳玉樓轉身看了眼對麵,即便眼下天色昏暗,幾乎沒有半點天光,但他雙眸深處金光交織,還是看清了那麵絕壁。
懸棺構成的無頭天神,左手手指的方向。
確實就是他們眼下所處。
“昆侖,風燈給我。”
稍稍鬆了口氣,朝昆侖伸出手去。
後者立馬反應過來,從身後的竹簍裡取出一盞風燈,遞給陳玉樓,隨手又拿出一捆火把,逐一點燃。
很快。
黑霧籠罩的絕壁鳥道上,一盞盞火光浮動。
遠遠望去,就像是一頭火龍。
陳玉樓提著風燈,快步上前,但在經過白猿身側時,確實忽地停了下來,手掌攤開,掌心中赫然躺著幾枚豆子大小的丹丸。
通體玉澤,散發著一股清香。
“喏,給你的。”
白猿卻是一下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還是袁洪率先反應過來,一巴掌扇在它腦袋上,“還不快謝過主人,這些可都是千金難求的靈丹寶藥。”
白猿被打的一個踉蹌,差點沒從石頭上滾下來。
但它根本不敢發怒。
反而,一雙眸子裡滿是喜色。
袁洪雖然性格暴躁了些,但這一路上其實對它頗為照顧,白猿心知肚明,如今又在無形中向自己提及了那些藥丸來頭。
白猿哪裡還敢遲疑。
一躍而下。
跳到陳玉樓身前,捧著雙手,小心翼翼的丹丸。
“不要貪吃,十日一粒,三枚足以一月之需了,帶路之功,就當是陳某送你一場造化。”
陳玉樓淡淡一笑。
說話間。
人已經越過白猿,徑直朝著前邊那一片荒草古樹走去。
“記住了。”
“主人吩咐,不要亂吃,能不能化妖入境,就看這一次機緣了。”
直到陳玉樓轉身。
袁洪才走到白猿跟前,低聲叮囑道。
後者還如做夢一般。
隻是下意識點了點頭。
那幾枚藥丸,僅僅是捧在手心裡聞了聞,都讓它有種渾身舒暢,心神清爽之感。
白猿就是再沒見識,也明白過來,手中這些藥丸是寶物。
扔下一句話。
袁洪不敢耽擱,飛快的追了上去。
白猿則是看著手中藥丸,偷偷吞了下口水,最終還是沒能忍住誘惑,趁著袁洪離開,撿起一枚仰頭一口咽了下去。
轟——
丹丸一入腹中。
一股熱流瞬間化開,沿著四肢百脈流轉周身。
它隻覺得渾身暖洋洋一片,如同冬日沐浴陽光、餓極時尋到一枚野果般舒適。
提燈而行的陳玉樓。
嘴角緩緩勾起一絲笑意。
身後動靜,怎麼可能瞞得過他耳目,袁洪看來是真想拉它一把,畢竟當初若不是自己,它同樣也就是一頭野猴。
如今好不容易撞見一頭同類。
又怎麼忍心見它渾渾噩噩,一輩子無法開竅?
至於那幾枚藥丸,並非道家朱丹,隻不過是些靈草大藥燒煉而成,蘊藏一些靈氣,足以為它洗骨伐髓。
至於能否一鼓作氣衝破關竅,化妖入境,還得看它本身造化。
思量間。
風燈火光搖曳。
一片已經斑駁褪色,但清晰可見的岩畫,驟地闖入他視線當中!本站域名已經更換為()?。請牢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