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沒有太多心痛,隻是覺得有些可惜。
畢竟,能夠斬破妖甲,也算是物儘其用,不愧它青龍偃月刀的名號。
至於鑄刀
他練的是五虎斷門槍,那把大戟就已經足夠。
“走,隨我過去看看。
“好。”
有掌櫃的吩咐,昆侖神色一下歸於平靜,將那把已經完成使命的青龍刀插在地上,提著一盞風燈,快步朝陳玉樓背影追了上去。
等他趕到,一道流火破開頭頂黑霧,輕飄飄落到他肩上。
不是羅浮還會是誰?
曆經一場如此驚人的追逐廝殺,即便是它,一雙眼神裡也是難掩疲憊,收起一身磅礴火意,靠著他慢悠悠的梳理著翎羽。
不過,比起那一點倦意,身上的傲然之色更是濃重。
前段時日,君山島上狩獵蛟龍,它還受了點傷,但今日,這副九死驚陵甲卻連皮毛都沒傷到,除了詭異了些,簡直一無是處。
相處這麼久。
昆侖對它也算了解。
一看那副模樣,不由會心一笑,偷偷朝它伸了個大拇指。
這家夥傲的很。
除了掌櫃的,其餘人幾乎都不被它放在眼裡。
雖然沒有回頭,但身後情形,儘數落在陳玉樓眼底,見狀,他嘴角不由勾起一絲無奈。
羅浮雖然已經強橫如斯,但心性和幾歲小孩子差不多。
這也是為何,它能和昆侖玩到一處。
搖搖頭,散去心中雜念。
陳玉樓轉而凝神看向身前那團血光。
隔著數步,衝天的血腥味幾乎直衝頭頂,不過,這等毒性對他而言還是不夠,隨手一揮,一縷輕風拂過,血氣瞬間被吹散大半。
隻剩下那縷跳動的血光。
凝神看了片刻,他忽然一把探出手去,竟是強行破開血霧,將那團血池給攥在了手中。
赫然是一枚巴掌大小的古怪青銅器。
造型說不出的怪異。
像一尊銅簋,又像一方印章。
最為詭異的是,一株十三葉的藥草從青銅器內長出,二者似乎已經融為了一體。
其上隱隱還刻著幾個蝸星古篆。
驚人的是,明明是件死物,但此刻它仍是在拚命掙紮,試圖逃出他的掌心中。
“商周?”
“不,看這樣式包漿,至少也是唐虞夏啟時代的古物!”
陳玉樓看的眉心跳動。
他終於明白,為何封師古會選擇以它為妖甲本體,按照九死驚陵甲的培育之法,越是古老的青銅器越好,這東西少說幾千年,甚至都已經蘊養出一股妖靈。
再在其中種下九死還魂草,埋入屍山血海中,經過無數時間,妖甲漸成。
就如積屍地中養出的屍胎。
同樣一個道理。
“這九死還魂草倒是有點意思。”
眸光一閃,一縷金光交織掃過那株藥草,至少幾百年的古物,而且是在沒有半點靈機、水以及光照的前提喜愛,它不但存活至今,甚至從中,陳玉樓分明察覺到一股磅無比的生機。
比起之前所見的任何一株靈草都要恐怖。
九死還魂,或許就是憑借源源不斷的生機,維係不死不滅。
“這才是真正的不死草。”
感歎了一聲。
陳玉樓顧不上多看,隨手從氣海洞天裡取出一隻玉盒,將手中妖甲封入其中,同時還不忘刻上數道鎮字符籙。
這九死還魂草,他之前從未見過,但方才卻是從中窺探到了一絲長生不老的契機。
容不得他如此重視。
若是能夠從其從青銅古器中剝離出來,到時候帶回君山島種下,借著洞天福地的靈氣,以及青木長生功的培育之法,或許能夠讓它重新煥發生機。
真要將它救活。
這麼一株九死還魂草,其中蘊藏的靈機,恐怕比得上十幾株千年黃精。
想到這,饒是陳玉樓,眼神裡也忍不住爆發出一縷喜色。
誰能想到,這麼一副妖甲裡竟然有這等意外收獲?
做好一切後,他這才將玉盒收起。
“陳兄?”
“嗯,妖甲消散了麼?”
身後幾人已經追了上來,看著身前空無一物的虛空,一眾人不由麵麵相覷。
方才,那股血池還在跳動,閃爍著妖異的蒼綠光澤。
不成想,等他們趕過來,一切都已經消失不見。
此刻地仙村中也漸漸恢複了之前的平靜,血光隱去,隻有彌漫在四周空氣裡的刺鼻血腥味,似乎還在昭告著之前發生的一切。
封思北怔怔的看著周圍,神色間滿是複雜。
他到此刻還有些難以釋懷。
讓封家曆代先輩視若洪水猛獸,畏之如虎的九死驚陵甲,竟然就這麼被破了。
非地鼠年。
更不是以什麼旁門左道的手段。
而是堂堂正正將其打碎。
如今妖甲一除,等於懸在頭頂,始終擔心什麼時候就會墜下的刀子也被撤掉。
想到這,他抬頭看了眼陳玉樓,見他神色一如既往的平靜,仿佛斬破妖甲,隻不過是一樁不值一提的小事。
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
處變不驚,是為大丈夫!
自己還是遠遠低估了他啊。
封思北暗暗歎了口氣,都說長江後浪推前浪,如今方知這句話的意思。
再回憶起,當日青城山天師洞中,那個泰然自若,信心十足的身影,他忽的後知後覺,或許那時陳掌櫃便算到了一切。
“諸位,抓緊時間休息。”
“妖甲一破,屍仙必然有所察覺。”
“所以接下來……還有一場惡戰等著呢。”
到此刻,陳玉樓似乎才從驚喜中回過神來,轉身看了眼身後神色各異的幾人,輕聲笑了笑。
聞言,封思北心頭頓時狠狠一跳。
血霧入地,群仙出山。
這句記載在觀山指迷賦中的話,仿佛一盆涼水澆下,讓他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陳掌櫃說的對,眼下遠不是能夠鬆懈的時候。
各自找了地方坐下,取出乾糧清水補充。
陳玉樓則是提著一盞燈,四下走過,身外那一片民房幾乎儘數毀在之前羅浮和妖甲的廝殺當中,僅有一兩座屋子還能勉強維持。
他也不在意,隨手推開一扇房門。
屋內靜悄悄一片。
裝飾與巫溪鎮中幾乎一模一樣。
桌椅板凳、茶幾古畫,就好像是將巫溪鎮搬到了此地。
隻不過,屋內毫無生氣,隻有一股說不出的陰翳,讓人恍如一下進入了死宅。
隨意轉了圈。
等他走出來時,遠遠就看到昆侖守在院門處,臉上還透著幾分焦急。
“怎麼了?”
“掌櫃的,來,老洋人在妖甲蝕穿的洞口中,發現了通往地下的通道。”
聞言,陳玉樓眉頭不由一挑。
地仙村上下兩重,上為陽宅,下為陰墳,也就是屍形山的丹田洞府,封師古藏骨修行之地。
沒記錯的話,通道應該是藏在武聖廟中,如今聽昆侖的意思,似乎誤打誤撞下,提前一步找到了它的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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