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楊方,此刻在場眾人,無一例外,全都是屏氣凝神,瞪大眼睛,視線死死盯著那團陽燧,朝著玉窟深處望去。
隻見那一蓬火光所過之處。
一片片模糊不清的黑影,在其中倏忽隱現,追逐著陽燧不斷閃過,數量之多,一如之前在嚇魂台前見到的金絲雨燕。
看到這一幕。
楊方隻覺得頭皮發麻,握著金剛傘的手都在顫抖。
“娘嘞……這玉窟裡頭真不是幽冥地府?”
過了好一會,他才囁嚅著嘴,自言囈語般的道。
本以為有個一兩頭鬼物也就差不多了,但方才那驚鴻一瞥,少說有成百上千,關鍵這還真是玉窟的一小部分,楊方實在不敢想象,這偌大的地仙陰宅中,究竟被封印了多少。
“還要挖玉麼?”
“算了算了……陳掌櫃,我覺著還是儘早尋到地仙墓比較重要。”
聞言,楊方訕訕一笑,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
這會他哪裡還有半點心思。
彆說隻是巫邪祭器,就是道家法器,他都不敢染指。
有命掙沒命花,那得來也是無用。
見狀,陳玉樓不由搖頭一笑,也不遲疑,指了指前方。
“既然如此,那就繼續趕路。”
有了剛才所見,這一次所有人都打起了十二分的小心,再也不敢輕易去動兩側山崖中埋藏的古玉,但隨著一行人深入,卻發現身側古玉更多,兩壁之間儘是深淺不一的玉石窟窿,大者近丈,小的也有數尺深。
其中填埋著一座座小棺材。
隻不過,那些棺槨明顯被人蓄意破壞,幾乎見不到一座完整,被砸的支離破碎,隻剩下一塊塊棺玉落得滿地都是。
“這好像是條玉脈。”
鷓鴣哨四下看過,如有所思的道。
但他們在巫溪鎮也有幾天,此地自古鑿井伐鹽的風氣極重,卻從未聽說棺材山中藏有玉礦。
真要有的話,怕是早就被人采空,不至於留到今日。
“此為盤古神脈,地下生有玉髓。”
“埋藏祭器,蘊養屍丹。”
封思北輕聲回應了一句。
關於此事,封家世代相傳,並不是什麼秘密,隻不過他也是今日才親眼見到,原本的盤古脈早已經被挖斷,封師古為了蘊養屍丹,生生填了無數人的性命進去,以血肉重新飼養地脈,讓其再度衍生出一枚屍丹出來。
陳玉樓對此並不陌生。
但其餘人,包括鷓鴣哨在內,都還是第一次聽到這樁秘聞,一時間滿臉驚歎。
其實這屍丹,與道家金丹術頗為契合。
此處玉窟,從地勢上恰好就是屍形山的腹中丹田,內生玉髓,再填以青銅金器,等於一爐金水凝煉出一枚玉丹。
就像當初他們在祖龍頂發現的那枚龍丹。
也是異曲同工。
皆是天地五行之精氣,奪天地造化所生。
隻能說,世間萬事萬物,一脈相承。
“掌櫃的,前邊好像到頭了。”
“底下是座深窟。”
就在幾人說話間,打頭的昆侖提著一盞風燈返回,將前邊的情況簡單告知了下。
聞言,陳玉樓和封思北不由相視一眼,兩人明顯都猜到了什麼,過了此處,前方應該就是石碑上所記的欞星殿。
一行人當即加快腳步。
沿著嵌道,片刻後,便抵達了昆侖所說的那一處。
挑著風燈四下看了看,棧道果然斷了,往下黑漆漆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縱是撥亮風燈,也難以看到底下全貌,隻隱隱感覺像是座深淵絕壁。
“道兄,打一隻磷筒下去探探路。”
風燈照明還行,但這種情況下,就隻有動用其他手段,煙火也不足以洞穿全部,隻有搬山一脈的磷筒能夠照清一二。
聞言,鷓鴣哨也不耽誤,從老洋人手中接過磷筒。
隻見那東西差不多一尺長,通體用竹子打造,外邊還拖著一截引線樣的棉繩。
看似簡單,實際上流程極為繁瑣,需用幾十年份的老竹子,截取竹根底下最後一段,再用秘藥浸泡,使之密不透風,潑水不入,而且火燒不透,刀槍難破。
也隻有如此,才能貯存得了磷火。
此刻,隻見他三兩步走到崖壁外,將磷筒對準山下,然後拽著引線用力一扯,封死的筒蓋瞬間被拔掉,同時,一陣嗤嗤的動靜響徹,猶如沸水一般。
下一刻。
火光四濺,在呼嘯的破風聲中,漫天火焰直接衝著山下轟出。
鷓鴣哨明顯極有經驗。
幾乎是在拉弦的一刹那,便立刻低頭閉眼。
而身後一行人,即便有所準備,也差點被那股熾烈的火光驚到,眼中霧水彌漫,隻見刺目的火焰,一下洞穿山下重重黑暗,將山下照得通明如晝。
山下是一座足有十多米深的洞窟。
四麵崖壁如削,看上去潮氣深重,飛鳥無法立足,猿猱更是難以攀行。
但一眾人視線很快就被洞窟縱深處所吸引。
隻見崖壁上,矗立著一扇高大門牆,墓門緊閉,上麵嵌滿了銅釘,縱九橫十,排列成冥殿欞星矅宿之數。
門外則是站著兩排石人,各個凶神惡煞,就如惡鬼鎮守黃泉門。
而在石人之外。
還有一尊尊黑漆漆的凶獸銅雕,渾身布滿鱗甲,頭生犄角,看上去凶氣騰騰。
幾人目光掃過,隨即麵麵相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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