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藎忱點了點頭,而旁邊蕭世廉好奇地說道:“揚州刺史就算是早有布置,又如何比得上太子?沈公何必如此擔心?”
雖然眾所周知,陳叔寶是沉悶性格,也沒有什麼出眾的作為,但是至少陳叔寶這麼多年都是待在建康府,就算是不努力也得有些根基和親信,比如眼前這位沈君高,又比如一直堅定站在陳叔寶這邊的蕭摩訶。
“話雖如此,”沈君高無奈皺眉說道,“或許賢侄難得返回京城,並不清楚,這太子府隨從官員不少,卻多數隻是履行職務罷了,對於太子到底有多少擁戴之情,不得而知,甚至我們一直懷疑太子府當中還有揚州刺史而或者其餘王爺安排的眼線,這也是為什麼此次某如此打扮前來。”
蕭摩訶微微頷首,相比於陳叔陵,陳叔寶這邊的實力雖然是在明麵上,但是卻正如沈君高所說,形如一盤散沙。太子府之中的臣子都是陳頊為了培養陳叔寶精心挑選出來的,然而時至今日這些臣子之間相互猜忌和不滿,即使是同一陣營之中的也很難站到一起。
當然還有一些文武雖然為同一陣線,但是平素裡少有來往,比如身為太子舅父的沈君高和左衛將軍蕭摩訶之間,實際上隻是點頭之交,這算起來還是沈君高第一次登門拜訪。
因此沈君高的擔憂也在情理之中,這一盤大而散的散沙,一旦在關鍵時候對上陳叔陵潛心經營的暗子,誰勝誰負還真的不好說。尤其是即使是太子府這些人當中,現在也難以肯定到底哪一些是自己人,而哪一些是陳叔陵之前就已經布置好的棋子。
蕭摩訶看著麵帶擔憂神色的沈君高,這位太子舅父雖然平時過著閒雲野鶴的生活,但是誰都不敢小覷,畢竟這是陛下多次相邀請的人物,也是公認名臣沈君理的弟弟:“沈公既然已經不打算繼續銷聲匿跡,何不趁此機會先答應陛下之前一直想給予沈公的差事?那廷尉卿可是很多人眼熱的位置,陛下賞識你的才華,這些年可是一直給沈公空著呢。”
沈君高頓時怔了一下:“某現在去擔任廷尉卿,那豈不是在告訴揚州刺史······”
李藎忱微笑著搖了搖頭,先將之前和蕭摩訶商量過的兩種選擇陳述一遍,看著沈君高若有所思的神情,李藎忱含笑說道:“之前我們還有些猶豫到底應該走哪一條道路,現在有了沈公,看來這兩條道路倒是不妨都走一走了。”
端起來茶杯輕輕抿了口茶水,沈君高緊鎖的眉頭總算是舒展開不少。正如李藎忱所說,之前這兩條道路一旦走起來,必然會顧此失彼,自然不可能在“打草驚蛇”的同時“靜觀其變”。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沈君高走入朝堂,肯定會引起廣泛議論和關注,而所有人都明白這背後必然意味著太子黨要開始聚攏人手,準備還擊了,這算是做到了“打草驚蛇”,但是實際上沈君高並沒有真的威脅到陳叔陵暗中布置的棋子,也沒有對陳叔陵做什麼不利的事情,這也算是“靜觀其變”。
簡而言之,太子黨接下來最重要的就是彙聚自己的力量,坐等陳叔陵采取下一步動作。畢竟陳叔寶的位置坐的很穩,倒是陳叔陵這麼長時間來一直蠢蠢欲動,並且因此犯了不少錯誤,所以隻要太子黨這邊不犯什麼錯,自然就沒有問題。
以靜製動,這一張牌打出去之後,陳叔陵又會如何還擊?李藎忱輕輕摩挲著下巴,這個內鬥看上去還挺內行、並且足夠心狠手辣的揚州刺史,肯定準備好了更多的驚喜在等著他們。
“趁著這幾天在家中無事,你們多到吳府還有孝穆公府邸走動一下。”蕭摩訶沉聲說道,“另外最好也能打探一下陳叔儉和陳叔澄這兩兄弟的消息,這兩個皇子殿下雖然隻是小魚小蝦,但是小魚小蝦的後麵,焉知沒有大魚!”
李藎忱三人都是神情一震,對視一眼後鄭重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