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仗主和幢將們爆發出大吼,繼續向著那個已經快被屍體填滿的缺口衝去,“漢王萬歲!”
“漢王萬歲!”唐孝隻覺得一股熱血一下子衝上頭,一切的理智、一切的秩序都已經被拋卻腦後,他提著刀、抄起盾牌,帶著親衛一起向著那一道缺口發動進攻。
南陳弓弩手射出的箭矢不斷地在身邊掠過,但是沒有人停下腳步,他們就這樣向前奔跑,就這樣踩過自己同伴的屍體、越過已經被血肉撞開的塞門刀車,繼續向前!
這是一支驕傲的軍隊,從不言敗。
站在不遠處的小樓上,蕭世廉看著潮水一般的蜀漢將士高呼著“萬歲”湧入倉庫。實際上雙方軍隊打到這個地步都已經是強弩之末了,當蜀漢軍隊在承受著巨大損失的同時,南陳軍隊又何嘗沒有在承受著同伴的戰死甚至是同歸於儘的壓力。
當蜀漢軍隊再一次向前發動亡命衝鋒的時候,南陳軍隊終於支撐不住了,畢竟他們並沒有跟隨著一個統帥轉戰南北、未嘗一敗的榮譽感,相反此時他們身在一座已經被攻破的城池之中負隅頑抗,這本身對於士氣就是一個不小的影響。
“陳叔堅算的不錯,不過終究還是沒有算到人心。現在這倉庫是拿下來了。”蕭世廉歎息一聲,“但是還有一座內城,你打算怎麼辦?這一路強攻下來,我們的損失實在是太大了,單單是這一個倉庫就至少倒下了七八百人。”
李藎忱沉聲說道:“談判吧。”
“談判?”蕭世廉怔了一下。
“這一仗打到現在也差不多了,”李藎忱擺了擺手,“陳叔堅困守孤城也沒有什麼用,派人告訴他,隻要他們退出內城,我們不會予以追擊。”
“陳叔堅能答應麼?”蕭世廉眉毛一挑,內城的堅固更在外城之上,若是發動投石機和水師戰船攻打,雖然消耗時間長,但是並不是沒有攻破的可能,但是死傷肯定更在今日之上,若是能夠避免戰火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他會答應的,”李藎忱微笑著說道,“湘州距離建康府······還是有一段距離的。”
蕭世廉頓時不明白李藎忱這是什麼意思,不過看李藎忱信心滿滿的樣子,似乎就和陳叔堅已經答應了似的。
——————————
“先兵後禮啊,”陳叔堅站在內城城牆上,看著火焰還沒有散儘的城下倉庫那邊,他站在城牆上看到了整個戰鬥的全過程,自然也知道把守倉庫的將士們已經儘力了。
李藎忱的軍隊顯然已經成了氣候,屢戰屢敗、節節後退的南陳士卒沒有臨陣倒戈就已經算不錯的了,能夠守到這個地步,實際上陳叔堅已經很感謝他們。
而出乎意料的是,對於內城這湘州最後一道防線,李藎忱竟然沒有直接下令進攻,而是派遣使者前來和談。
身後的腳步聲已經響起,陳叔慎帶著一個中年人走上城。這個中年人看上去頗為憔悴、臉色也有些蒼白,見到陳叔堅,終於忍不住了,“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臣受辱於敵,罪該萬死,還請殿下責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