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遠方的天地江山,在這一刻似乎都變得廣闊了很多。
自己總算是走上了一個新的起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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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按照李藎忱的要求,一切已經儘量刪繁就簡,但是等到李藎忱代表新的天命傳承者完成祭天、宣讀祭文之後,也已經是下午。不過百官一個個麵色激動的通紅,絲毫沒有疲憊之色。因為他們很清楚,李藎忱已經得到了最想要的,剩下的就是他們了。
不過李藎忱並沒有他們這麼好心情,激動的勁頭過了之後,剩下的就是疲憊,不過疲憊歸疲憊,今天晚上還有宴會,作為新登基的皇帝,李藎忱大宴群臣不說,還需要在明天頒布旨意大赦天下。
算起來南陳已經有好多年沒有大赦天下,上一次應該還是陳頊登基稱帝的時候,到了陳叔寶登基,當時李藎忱的大軍已經打到了湘州,國土淪亡,根本沒有誰還想著大赦天下的事情,這也讓李藎忱多少感到滑稽,曆史上的陳叔寶在就位的短短幾年之間大赦天下十多次,可以說是中國曆史上次數最頻繁的,也因此為他在民間積攢了為數不多的一點兒“賢名”,結果這點兒賢名看來也是自己的了。
“為陛下賀!”幾名喝酒已經醉醺醺的仗主和幢將見到李藎忱走過來,紛紛舉杯。
現在已經是晚上,李藎忱在大殿上大擺宴席,而這些追隨李藎忱打天下的將領們都有機會能夠入宮麵聖。酒席從大殿上一直擺到大司馬門,建康府軍中侍衛親軍、羽林騎和周圍駐軍的所有幢將以上立下功勳的將領都有資格參加,這也讓原本頗為寬敞的殿前廣場也變得擁擠不堪,幾乎多半數的地方都是武人,不過看著這些將領們激動的神情,李藎忱就知道這是值得的。
長久以來,文官和武將在朝堂上的爭鬥就沒有停止過,此消彼長而不管李藎忱怎麼忌憚武將坐大,也不能不承認未來打江山還是離不開武將。
畢竟自己腳下的江山,隻有山河半壁。
“為陛下賀!”另外一邊的文人們雖然人數不算很多,但是這個時候誰都不想輸了氣場,頓時也都扯著嗓門大喊。
李藎忱哈哈大笑著端起酒杯,向周圍示意,然後先一飲而儘,所有人忙不迭的跟著飲掉,而李藎忱穿過人群,跟一個又一個或是熟悉或是陌生的人打著招呼:
“你小子當初在天宮院上殺得渾身是血,朕還記得清楚。”
“當初先登湘州,你是首功。”
“你,你叫什麼名字來著,采石磯一戰你可功不可沒。”
李藎忱點了一個又一個仗主或者幢將,對他們的事情如數家珍。
將領們,或者準確地說這些人根本就稱不上將領,一個個激動的說不出話,陛下,陛下這九五之尊,竟然還記得他們,竟然能夠把他們的事跡一一說出來。
平日裡往往在酒席上覥著臉吹噓自己怎麼怎麼勇武的將領們,這個時候一個個害羞而謙虛的就像是小媳婦,一個個擺手說沒有。要真的論功績,他們又如何比得上李藎忱。
此時大殿上,顧野王和裴子烈端著酒杯碰了一下,旋即把目光投向正在人群之中大聲說笑的李藎忱。裴子烈感慨一聲:“這些天總感覺陛下一直端著架子,似乎到今天才算是徹底放鬆了下來。很久沒有見到他笑得那麼開心了。”
顧野王沉默良久,笑道:“天下,可不僅僅是兩個字,沉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