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過參軍。”徐陵微笑著對著楊素一拱手。
“孝穆公客氣,晚輩不敢當。”楊素急忙還禮。
徐陵頓時笑道:“老朽不過是一介草民,參軍則是太尉府之下第一人,向參軍行禮是應該的,規矩不能破。”
楊素微微頷首:“孝穆公剛才所講,晚輩聽著頗有受益啊。”
徐陵剛才講的主要就是《詩經》和《楚辭》這兩部先秦時期的主要文學作品裡麵和戰爭有關係的詩篇,側重於講解了戰爭的殘酷和必然,也講解了犧牲的意義,讀書人們固然是在深思,什麼是戰爭,為什麼要有戰爭,戰爭真的是朝堂雲端之上幾個人利益的延伸,還是整個民族利益的延伸?又應該如何判斷一場戰爭到底是不是正義的?
而那些主簿們也紛紛在思考,自己應該如何更深刻的告訴將士們,什麼是犧牲,為什麼要犧牲,為了保護身後的這一方家國土地,多大的犧牲才是值得的?
徐陵淡淡說道:“這不過就是一個老人關於這三百年亂世的一點兒想法罷了,算不得什麼。”
楊素一笑,並沒說話。他不是李淵他們這些年輕士子,已經走到這樣的位置上,他的價值觀還有道德觀之類的都已經完全成熟,不再需要根據徐陵的觀點來思索自己做的對不對,有些事情既然已經邁出了步伐,那麼就沒有回頭路了。
現在楊素站在這個位置上,能做的也就隻有把李藎忱和太尉府的意誌變為現實。
良久之後,楊素方才低聲說道:“聽聞孝穆公在書院之中已經開始培養讀書人的劍術等等?”
“亂世之中,讀書人行走天下,也是需要有些防身之能的。”徐陵低聲說道,“這也多虧了軍中願意給老夫這個麵子,派了幾個人過來給予幫助,否則老夫能夠派人教授下去的恐怕也就是一些中看不中用的花架子。”
“亂世之中,讀書人不僅僅隻要行走天下,還要投筆從戎吧,”楊素話鋒一轉,“軍隊現在正在整編,按照朝廷新的製度,原本的軍中主簿多數已經轉為行軍司馬,有很多主簿的位置空缺······”
徐陵的目光瞥過來,楊素笑得一臉真誠。
在成都府停留兩天,實際上他一直都在考慮這個問題。大漢王朝建立之後,作為立身之本的軍隊自然是改革的重中之重,按照朝廷製定的方略,三權分立的方式的確沒有什麼問題,這能夠讓朝廷更好的掌握住軍權。
但是這兩天軍中也給楊素反映出了非常明顯的問題,歸根結底還是人手不夠。這年頭上哪裡去找那麼多能夠擔當主簿職務的人,畢竟鬥大字不識一個的遍地都是,但是能讀書寫字的半個城都找不出來幾個,就算是軍中進行突擊訓練,也很難起到多少效果。
甚至就連在成都整編的軍隊都是這樣,就更不要說更偏遠地方的了。這個時候楊素方才意識到當初曹忠和徐德言為什麼會對自己這麼禮遇,擺明了是要讓自己解決問題的嘛!
這兩天在成都,楊素覺得自己的腦袋都快讓成都軍中的牛弘給說大了,這個家夥仗著自己和楊素的關係,一點兒都不跟他客氣。所以看到徐陵講學,楊素的心思就已經飄到成都書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