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從西北直撲岐州,的確可以威脅到敵人的側翼,但是我們的側翼也就暴露在蕭關的敵人兵鋒下,同時漢中的軍隊如果無法突破斜穀和散關,就很難快速的和西北而來的大軍彙合,這樣就很容易被各個擊破。”楊素果斷的說道,顯然這個可能他並不是沒有考慮到。
蔣元遜的白眉抖動一下,老將軍在沙盤上比劃了一下:“梁睿此人長期以來都是在淮北戰場坐鎮,這一次楊堅把他調到西北顯然也是看中了他熟悉我們南朝的戰術。再加上蕭關堅固,我們一時半會不可能直接破城而入,因此從天水直接繞過蕭關攻岐州未免冒險。”
楊素和蔣元遜達成了一致,但是無疑都讓這斜穀之戰變得更加艱難。縱然西北的於翼、曹忠和徐德言這一套領導班子已經經曆了之前和突厥一戰的磨礪,但是也想要如此準確的拿捏戰場上的時機,確保可以和漢中大軍齊頭並進,似乎並沒有那麼容易。
更何況本來徐德言就應該是坐鎮漢中的,現在守在漢中的是南陳老將淳於量,老將軍上了年紀,已經經不起戎馬,因此要真的開戰,領兵的隻能是小一輩的牛弘,在分量上自然也就差了點兒,更不要說和西北形成緊密無間的配合了。
“調魯廣達從江陵北上漢中吧。”李藎忱斟酌說道,“調陳智深從福州回江陵。”
楊素和蔣元遜下意識的對視一眼,品味著李藎忱這樣調動的原因。
魯廣達是蕭摩訶的心腹愛將,之前蕭摩訶能夠立足江陵甚至屢屢威脅襄陽,和魯廣達的奮戰脫不開關係。後來李藎忱破襄陽、下江陵之戰,作為蕭摩訶左右兩翼的淳於量和任忠先後倒戈,也就隻有魯廣達堅持到了最後,如果不是他的兩個兒子把他困住之後投降,說不定魯廣達會陪著蕭摩訶戰到最後。
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魯世雄和魯世真這兩個都立下戰功的魯家年輕人都獲得了上前線的機會,而魯廣達隻能守在江陵,顯然李藎忱對他並不是很待見。
但是這一次樞密院的設立,無疑再一次削弱了蕭摩訶的權力,也是李藎忱扶持楊素上位以取代蕭摩訶的手段之一。蕭摩訶顯然也感受到了這種實打實的威脅,因此在之前的大朝會上多少表現得不是很積極,現在李藎忱調動魯廣達前往漢中前線,明顯也是在安慰蕭摩訶以及和蕭摩訶站在一起的那些南陳將領們。
至於陳智深,李藎忱把陳智深丟在了東南兩年,就是為了打磨他的心性,不管怎麼說這都是李藎忱麾下一等一的親信,現在前往江陵顯然也是李藎忱調給蕭世廉最強有力的一支力量。
要說真的擔心,應該是李藎忱擔心蕭世廉和陳智深這兩個膽大包天的家夥會不會把天給捅下來。
這樣的調動也是為了平衡內部派係之間的矛盾,同時也是為了把大漢的後備力量逐漸向北調動。對於李藎忱來說,自然不可能總是打壓一個抬舉一個,否則少不得步宇文贇的後塵。而且一個人也不可能永遠都盯在一個地方,整個大漢的官場調動既要平穩,又不能一動也不動,應該如活水流動起來最好。
“斜穀戰事先放一放。”完成了人事調動,剩下的事情李藎忱在不清楚情況之前也不打算直接做決定,當下點了點輿圖,“斜穀這一戰應該怎麼打,還是要聽一聽漢中那邊的意見。”
楊素急忙應了一聲。
“當務之急是確定南陽的戰略,在入夏之前,朕希望南陽能夠變成我大漢的地盤。”李藎忱又補充了一句,斜穀那邊玩可以等到之後大漢大規模進攻的時候再打,但是南陽這個懸在武關之外的孤城,李藎忱是勢在必得。
“陛下,白袍的陳禹統領在外求見。”李平快步過來。
李藎忱微微頷首,叮囑了楊素等人幾句,方才轉身出去。
“臣等恭送陛下。”楊素和蔣元遜等人一齊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