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年輕的臣子們看著身姿筆直的陛下,有一種為之赴湯蹈火、在所不惜的感覺。
或許也就是這樣的陛下,才值得他們奮鬥追隨。
楊素告退之後,剛剛走下未央宮的大殿,陳叔慎就已經快步追了上來:“楊參軍!”
楊素倒是有些詫異,腳步一頓,而走在他側後方的唐中、商部侍郎薛道衡和工部侍郎蔣芒也都停下,緊緊盯著陳叔慎,頗有幾分敵意。
眾所周知,工部、商部一直都和軍方站在一起,而戶部等其餘四部則站在對立麵。說的俗氣一些,一邊想要發戰爭財,而另外一邊則想要發經濟發展的財。
換句話說,一邊是鷹派,一邊是鴿派——當然在大漢的朝堂上,鴿派也隻是相對平和一些罷了,一旦惹惱了他們也不是好對付的。
所以兩邊一向不對付,甚至勢同水火,再加上前者掌握在北方和巴蜀家族手中,後者掌握在東南世家手中,更是為雙方的對立平添幾分必然。
現在一向沒有什麼私下裡往來的對麵人突然喊楊素,楊素詫異不說,其餘幾個人自然也都提起精神。
且不說唐中,工部侍郎蔣芒是歐陽莫的得意門生,當初曾經帶人追隨杜齊闖入南中,發現了現在大漢境內最大的銅礦,為大漢的冶煉做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而常年在南方荒蠻之地,不僅讓他皮膚黝黑,而且看上去頗為威猛。
而商部侍郎薛道衡則是北方世家年輕一輩的佼佼者,之前曾經奉命當過梁士彥所部的監軍,後來楊堅失蹤,他也隨之失勢。
不過楊素當初在長安就和他是故友,兩人常常和詩。
漢軍入長安之後,楊素也看重他的才能,一力舉薦,再加上和韋孝寬、梁士彥的相處中,薛道衡不卑不亢,也讓這兩個老將對他都頗為看好,所以李藎忱將商部侍郎的位置交給他。
一來是穩定新投降的長安百官人心,二來也是為了製衡唐正良等人,防止巴蜀世家在商部一手遮天。
李藎忱需要的是歸屬於國家掌控的經濟,而不是操控國家經濟命脈的寡頭,峽江唐氏如果不加以遏製,不管他們願意還是不願意,都終究會成為大漢的心腹之患。
事實證明,薛道衡也的確值得信任,在他的主持下,商部放緩了原本雜亂無序的北上,開始有條不紊的真正把關中和西北這些地方融入大漢的經濟網絡之中。
商部官員的身份以及北方的出身,自然讓薛道衡站在楊素這邊。
陳叔慎倒是被對方的陣仗嚇了一跳,而他身後的刑部侍郎袁承家和吏部侍郎駱義也急忙上前一步。袁承家是袁憲的兒子,駱義則是駱牙的兒子。
袁憲和駱牙年事已高,而且也都位極人臣,所以都逐漸退出了官場,就在李藎忱離開京城的時候,駱牙戶部尚書的位置被姚察所取代,而順勢駱牙的兒子駱義也就從吏部主簿的位置上提拔到了侍郎。
畢竟李藎忱不可能不給駱牙一個交代和安慰,再加上駱義頗有乃父之風,賞罰分明,之前製定的官員升遷貶謫頗為公允,引得顧野王、唐亦舜等朝中主官稱讚,因此讓他坐上侍郎的位置也是合情合理。
入長安之後,吏部、刑部都忙的不可開交,袁承家和駱義也都用自己的表現證明了自己可當大任。
一時間大殿下倒是有幾分火藥味。
不過畢竟陳叔慎還有國舅爺這另一層身份在,所以大家還不至於直接挽起袖子就打架。楊素頗為好奇的看向陳叔慎,他倒是很好奇這位剛才還橫眉冷對的國舅爺會說什麼。
陳叔慎笑道:“某隻是想說,參軍認為大漢需要土地最重要,但是也可以適當加上錢糧,這應該不衝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