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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鬨,這不是胡鬨麼?!”
大漢鐘離太守、揚武將軍周芃提著橫刀站在船上,他的身上滿是鮮血,顯然剛剛經曆過一場浴血廝殺。
周芃,能夠以如此年輕而位列將軍,當然也不是等閒之輩,他祖父就是南陳名將周文育,還是曾經提攜過吳明徹的老將,而他的父親則是南陳左衛將軍周寶安,也算是在將領之中位極人臣,隻可惜周寶安英年早逝,留下了周芃這一個兒子繼承周家血脈,周芃年幼,因此隻能反過來依靠於吳惠覺。
對於這個吳家當年的恩人後代,吳惠覺當然也不會輕慢,周芃身在大軍前鋒,屢立戰功,此時已經身為雜號將軍,而這一次他的主要任務就是進攻清江口。
當初清江口之戰,周芃還沒有成年,所以戰鬥的細枝末節也都是道聽途說,當年的南陳軍隊畢竟不能和現在的漢軍相比,所以周芃的心中對當初的呂梁之戰和清江口突圍戰未免有所輕視,當初的南陳軍隊幾乎是九死一生,而現在換成我大漢兒郎,肯定不會那麼慘,有火槍和火炮在手,應當很輕鬆的將敵人的防線殺穿才對。
今日親自參與到清江口攻防戰之中,周芃方才意識到事情遠遠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麼簡單,說句不好聽的,他被現實狠狠的打了一巴掌。
一來清江口早就已經不是當年的清江口,王軌在清江口兩岸設下了連綿十裡的營寨,營寨全部都有高高的土牆壁壘,又引來清水環繞營寨,形成護城河,同時在營寨之間、清水之上,設置了一道道鐵索和浮橋,以求能夠阻撓漢軍水師直接突入清水中。
同時營寨並不隻是陸地上的旱寨,甚至還向水中延伸了一部分,形成水寨。
隻不過這水寨也是高高的圍牆,根本就不給漢軍任何可乘之機,同時還借助水寨在淮水靠近中央的位置上又攔腰拉起來一條鐵索,等於徹底堵住了清江口,甚至還極大的壓迫了漢軍水師的活動空間。
二來王軌也意識到,漢軍不管是出於戰略目的還是出於為當初北伐將士報仇的目的——此時漢軍淮南主將是吳明徹的兒子吳惠覺,背後還有李藎忱正在趕來,所以漢軍以清江口作為主要進攻目標是情理之中的。
所以王軌在清江口這裡布置了重兵,就是防範漢軍以此為突破點。
事實證明,王軌終究還是押對了寶,吳惠覺的確主攻清江口,畢竟從地利上來講,這裡也是最好的選擇。
作為前鋒的周芃,已經在水師的掩護下率軍進攻敵人的水寨足足四次,但是每次都被敵人擊退,沒辦法,對於敵人營寨之中的布置漢軍並不清楚,有好幾次都是因為險些中了埋伏而不得不後退整備隊形,然後就被敵人一股腦的又重新趕回船上。
還好水師比較靠譜,不但火炮和投石機一直在壓著敵人打,而且來往運送兵馬一點兒都不含糊,隻是可惜水師的船隻太少,一次性沒有辦法轉運這麼多的兵馬上岸,否則的話也不至於這麼輕鬆就被人給反推下來。
不過水師和麾下的將士們都儘力了,所以周芃並不懊惱,已經認清楚敵情的他,當然知道如果清江口這麼容易就拿下來,那反而有可能是有詐,現在憑借自己手上的這些兵馬估計也就是給後麵的主力打打前站,消磨消磨敵人的兵力罷了,畢竟到時候皇帝陛下肯定也會蒞臨戰場。
能給陛下打前站,也算是自己的一份功勞了。
因此周芃說胡鬨,並不是說的現在的戰鬥,而是已經抵達南岸的看護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