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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是已經到了春天,淮水上一路南吹的風也帶著寒意。
一個小姑娘家,當然抵抗不住。
“沒多久。”元樂尚急忙說道,微微打了一個哆嗦。
冷是挺冷的,但是陛下問起來了,她並不想說。並不是為了想要讓李藎忱心疼可憐自己,而是害怕李藎忱嫌棄自己一點兒苦都吃不了。這點兒寒風,比起陛下曾經經受過的那些,又算得了什麼?
“為何不進去?”李藎忱笑道。
既然不抗凍,還是先把人弄進來吧。
旁邊的婢女急忙將火盆提過來。
“想要陪陛下一會兒。”元樂尚微微低頭,靠在李藎忱的肩頭上。
作為一個涉世未深的小姑娘,元樂尚崇拜英雄當然是情理之中的,尤其是李藎忱絕對不是那種說一套、做一套的假英雄,他所做的一切,天下萬民都看在眼裡,確實是在為蒼生謀福利,這樣的英雄自然更是讓元樂尚傾心。
隻是她出身元氏的身份一向讓她覺得自己和李藎忱之間還有一道淡淡的隔閡,哪怕是水(和諧)乳交融之間。
因此元樂尚一直默默地跟著尉遲熾繁忙碌,不僅僅是因為尉遲熾繁那邊的確需要這樣的人手幫忙,更因為麵對李藎忱的時候,元樂尚總是不知所措。
她更喜歡站在他的背後看著他指點江山。
哪怕這江山曾經是鮮卑族的江山。
對於元樂尚來說,鮮卑的身份早就已經淡化,在鮮卑族當中執行漢化最徹底的應該就是作為鮮卑曾經皇族的元氏了,更何況現在的元氏早就已經淪落成寄人籬下,至於是寄在誰人之下,又有什麼區彆?
但是很明顯,在大漢,鮮卑人的身份並沒有完全淡化,甚至拜宇文氏的去漢化所賜,在漢人眼中,鮮卑人自然不是什麼好東西,因此元樂尚更多幾分自卑,更不敢站在李藎忱的身邊。
李藎忱感受到手心中握著的小手已經逐漸變熱,便悄然鬆開。
不過很快,那小手又鑽到了自己的手心裡。
李藎忱微微錯愕,旋即低頭看向元樂尚的臉頰,再一次升起,隻不過這一次,應該就不是因為冷的原因了。
“早些歇息吧。”李藎忱笑了一聲。
清清香氣,竄入五臟六腑。
令人心曠神怡。
元樂尚沒有回答,隻是抱緊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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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裡一場春雨洗禮了運河兩岸。
晨光熹微的時候,船再一次起航。
或許是因為水波蕩漾的猛烈,又或許是因為船驟然起航來的勢頭大,元樂尚一下子從夢中驚醒,尚且還有淚痕點點。
而另外一邊的枕頭,凹痕還在,手放上去甚至還有餘溫,但是人已經不見了。
出門在外的時候,李藎忱從來都習慣睡在床榻外側,這一點是整個後宮之中都知道的,所為的就是如果有什麼急事的話,不至於把身邊熟睡的人也吵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