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通事館看上去是一個囚籠,實際上卻是消息彙集再轉送出去的中間站,同時因為明地裡通事館的存在,暗地裡的白袍據點自然就沒有那麼醒目,更能夠和通事館相互配合著傳遞情報。
裴矩想明白這一點,隻能暗自歎息一聲。
大漢就像是個全副武裝的巨人,而北周不過是個嗷嗷待哺的嬰兒。
就算是這巨人已經氣喘籲籲,照樣可以一腳踩死嬰兒。
“裴公有心事?”許善心笑道。
裴矩的目光轉移到許善心的書上,笑道:“天下大勢儘在許君掌握之中,餘愧不如也。許君通曉縱橫之事,鄴城風吹草動儘知之,為何還在翻閱太史公之書?”
裴矩並不是一個心地善良之人,能夠走到這個位置上、代表整個裴氏家族,也不可能是心地純良之人,甚至他還有點自傲和小肚雞腸,因此此時看到許善心竟然還在看在世家子弟們看來不過是啟蒙之書的《史記》,話裡既有詫異也有嘲諷。
許善心歎了一口氣:“陛下曾言‘高處不勝寒’,此時許某身在不高不低之處,更是不勝寒也,唯有從古人之言行中再尋經驗以暖身,免得一失足而成千古恨。吾死不足惜,若是壞了大漢一統天下之事,追悔莫及啊。”
裴矩一時語塞。
許善心不軟不硬的把他堵了回來,雖然沒有明著和他叫板,但是話語之中流露出來的意思也讓裴矩不能小覷。
到底是大漢之使臣,對於可能的盟友發來的試探,說話滴水不漏卻又不招惹仇恨。
裴矩對許善心更是高看一眼,原來的時候在明麵裡他和許善心的交流更多的是客套話,在暗地裡時間不夠也往往直切主題,對於這個人,他還真的沒有注意過,隻當是和大漢對話的一個渠道罷了。
李藎忱的識人之明,的確令人佩服。
這個許善心,是個人才。
“許君於敵肘腋之中依舊勤而好學,穩如泰山,佩服。”裴矩表露出來了自己的善意,旋即切入正題,“裴某此次前來,正是想要告知許君,朝廷正要對平城用兵。”
“此事陛下已然知曉。”許善心微笑道,看向裴矩。
李藎忱是推測出來的,但是不妨礙此時拿出來嚇唬嚇唬裴矩。
裴矩果然皺了皺眉。
自己都才剛剛知道的消息,李藎忱竟然就已經知道了,這說明鄴城或者乾脆北周軍中就有人和大漢聯係,不然不可能這麼快,而且肯定是宇文憲的近臣!
不過不管是誰說的,也已經不重要了,現在最重要的是,自己必須要拿出更加準確地消息以及其他有價值的情報,不然的話,聞喜裴氏的重要性,在大漢的眼中也不過爾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