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問貴國陛下此時身在何處?”宇文招果斷的先岔開話題。
和談呢,怎麼就你們兩個,難道你們兩個就可以代表大漢了?
許善心從容說道:“大戰在即,陛下已上前線鼓舞士氣,備戰待敵,自然無暇和殿下交談。條款是我大漢陛下已經過目的,所以還請殿下放心便是。”
宇文招臉色更是一變。
李藎忱已經上前線了,這說明漢軍想要通過戰爭的方式結束這場亂世的可能性更大,如果自己不能抓緊和漢人拿出來一個確切的方案並且表露出來北周方麵針對和談的誠意,那麼雙方之間很有可能就要繼續在戰場上一較高下了。
現在的北周,可打不得了。
當下宇文招哪裡還顧得上李藎忱在不在,徑直說道:“個中條款本王已經看過,吾皇陛下隻保留封爵和俸祿,未免過為苛刻,依本王看來,至少應有實封郡府為吾皇之地,吾皇願意退為齊王,南麵稱臣,但是不代表就會成為貴國階下囚,當仍為封王上賓,貴國遷吾皇於建康,恐有不妥。”
鮑興含笑說道:“趙王殿下未免仍然還看不清楚現在的形勢,和談是貴國一廂情願而已,大漢天威,而今天下拜服,貴國不過隻是在負隅頑抗罷了,殿下難道來的路上沒有見到,大漢軍隊之盛,不是貴國所能抗衡,隻不過吾皇慈悲,不願再多傷亡才同意和談罷了。”
慈悲個屁,宇文招在心裡暗罵一聲,你真的以為本王是不知兵的窮酸書生麼?軍隊行軍打仗,每往前走一步、每多一天,這其中可都是海量的人力物力消耗,假如大漢的家底足夠殷實的話,才不在乎這多一點少一點的物資問題呢。
既然大漢同意和談,那就說明大漢的物資供給也不是非常豐富了,因此與其冒險進攻北周,尤其是在鄴城和晉陽陷入曠日持久的圍城戰,還不如與北周和談,減少風險,要是圍城戰進行之中,國力卻難以維係,那麼到時候大漢將會麵臨進退兩難的地步。
你們是兵馬強壯不假,可是沒有足夠的糧餉,兵馬強壯有什麼用?
不過這話宇文招當然是不敢說出來的。
人比人,氣死人。現在大漢雖然也是在勉強支撐,但是不管怎麼說都要比北周好很多。宇文招可是很清楚,白溝之戰,北周軍隊的糧餉還能夠保證,那是因為冀州世家們多年以來積攢下來的家底足夠殷實,現在都被宇文憲給掏出來了罷了。
可是世家就算是真的殷實,又能夠殷實到哪裡去?三百年亂世,曾經富可敵國的世家也多數都已經衰敗,僅剩下的幾個也不過是苟延殘喘罷了。北方的政治環境相比於南方更加惡劣,世家的興衰也不過就是轉瞬之間,至少南方還能夠有些緩衝,比如曾經稱雄江表的陳郡謝氏,現在就算已經泯然眾人矣,但是老祖宗的威名還在,除了當初陳叔陵那個愣頭青之外,大家都是禮讓三分的。
可是在北方,曾經的博陵崔氏,現在還能找到一個人麼?清河崔氏更是必須要仰仗於聞喜裴氏的鼻息。
而今聞喜裴氏已經和河東世家一起叛變,以清河崔氏為代表的冀州世家脆弱不堪,被宇文憲收割了這麼一次之後,自然就承受不起第二次了。
因此白溝之戰,宇文憲又何嘗不是竭澤而漁?
“請恕本王失禮,貴國條款,不能接受。”宇文招沉聲說道。
不管北周再怎麼脆弱,至少現在還有一戰之力,讓宇文憲俯首稱臣可以,但是讓他真的跑到建康府去做一個閒散王爺,想多了。
漢人要是堅持這些條款不變,那就沒得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