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怎麼說?”
柳遲沒錯過他的片刻的失神,坐直了身體,“你也感覺不對了,是吧?”
“是。”
“那你之前為什麼不跟我說?”柳遲倒沒有因景屹的隱瞞而心裡不舒服,她跟景屹才認識幾天,他不信任自己也是理所當然。
“我不確定背後的人是誰。”
“那你跟我說說,當日到底發生了何事?”
這回輪到景屹詫異,“你不知道?”
這幾天相處下來,景屹知道柳遲因為某種原因來救他的,是為了改變他的結局。
“景屹。”柳遲正襟危坐,“咱們認識也差不多五天了。”
“既然你猜到我來的目的,那你也該知道我不會害你,我不能將來曆說出口,但是你可以信任我。”這話說的有點乾巴巴。
但她又不能跟景屹說他隻是生活在一本書裡的紙片人。
她自己遮遮掩掩的,還讓景屹信任她,實在有點說不過去。
“我信你。”景屹說。
景屹不屑撒謊,聽他這麼說,柳遲竟然有一瞬間的感動。
柳遲雙手抓著景屹垂下的手,晃了晃,保證道:“我肯定不會辜負你這番信任。”
而後她朝景屹坐近了點,“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讓他回想落入地獄的那一天,景屹心臟還是揪了一下,不過聲音平靜,“他們母子二人用老招數引我回去,不過這次那女人提的條件足夠讓我心動。”
景屹當然可以單方麵斷絕母子之間的關係,可那女人這回卻說要將父親的遺物給他,景屹拒絕不了。
父親是他整個灰暗人生中唯一的光亮。
他知道那對母子的德行,去雲城前他也做了萬全準備。
景其深自詡能力不比景屹差,可在景屹眼中,這人跟小醜一般,所有肮臟的心思都寫在臉上。
“景屹要跟我喝酒,說是喝了那杯酒,從此他跟我再無瓜葛。”景屹試圖收回仍舊被柳遲握著的手,柳遲聽的入神,又抓緊了點,還趁機替他按按合穀穴。
景屹看了一眼自己被捧著的手,繼續說:“景其深太蠢了,他眼神閃躲,臉上尷尬,端杯子的手都在抖,我自然沒有喝。”
“後來那女人親自做了一桌菜,她怕我還是拒絕,就每一樣都嘗了一口。”女人還試圖扮演一個慈母,邊吃邊哭,景屹自嘲,“也是難得,讓一個從前不下廚房的人做出一桌子她自以為我喜歡的菜來。”
那母子兩知曉做了無用功,景其深臉色難看,那女人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她張口就要跟以前一樣罵,可觸及到景屹冰冷的視線,又不甘地咽下滿腹臟話。
柳遲繼續替他按,方才被輪椅碰到的手腕處疼痛逐漸緩解。
“我用景其深威脅她,她才將父親的遺物給我。”景屹望著門口,有些出神,“那是父親的一等功獎章。”
他父親當年雖然年輕,可光執行救災任務就上百起,救下了幾十條命。
“可我拿到獎章的刹那,我竟然聽到了父親的說話聲。”景屹身體微微發顫,連帶著被柳遲捧在手裡的那隻手也跟著不停顫動。
柳遲按住他的肩頭,“冷靜。”
景屹回神,苦笑一聲,“我當時太衝動了。”
他父親都犧牲二十多年了,從來沒入過他夢裡,怎麼會開口說話?
柳遲倒覺得不無可能,隻是將魂魄困在一枚獎章中,那背後之人修為恐怕在她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