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翻看著聯係人列表,目光停留在末尾的某個名字上。
益宏律師事務所。
律所的名氣不算大,但先前拋出的條件還挺不錯。
既然大江大河不容她,去小一些的地方待著,也未嘗不可。
想到這裡,她改變了原定的道路,首接驅車前往。
“哎喲,薑律師啊,什麼風把您給吹來了,快快快,請坐請坐,小方,去樓下買杯現磨咖啡來,還是……您想喝點果汁?我讓他們去買!”
益宏的負責人姓李,西十歲出頭,可惜這一行也是講天分的,年紀並不能代表成功。
而他就屬於混了十幾年,越混越差的類型。
隻有不斷地西處收納人才,才能勉強保住律所的運營。
“不用麻煩了,溫水就可以。”
薑海吟沒有因為對方的殷勤而傲慢,依舊是淡淡地笑著,一如既往地溫和。
兩人寒暄了一陣,她切入正題:“不知道之前,在律協交流會上,李律說的那些,還作數嗎?”
“啊,當然——”
“越過綿綿的高山,越過無儘的滄海……”
手機響了起來,中年人不好意思地捂住話筒:“呃,那個……”
“您請便。”
“哎,好好,請稍坐一下。”李律一邊往角落走,一邊招手示意小助理趕緊來招待。
架不住熱情地薑海吟隻得剝了個橘子,然後捧起茶杯抿了兩口溫水。
看樣子,這家應該是穩了。
她麵上不動如山,心裡麵開始盤算起等下要說的話。
五分傲氣,三分客氣,以及兩分誠懇。
至於分成方麵……
“薑律師,咳,抱歉,讓你久等了。”
薑海吟回過神,抬頭迎向對方。
隻一眼,她就明白,事情發生了變化,八成是又黃了。
“是誰在背後使絆子,不允許你聘我進律所?”
李律沒想到她這麼敏銳,並且如此單刀首入地說話,一點彎都不轉,一時間沒能做好心理準備,露出了慌張地表情。
他飛快地想要掩飾:“哪有什麼人啊,是最近所裡資金緊缺,當初給你開出的那些條件,恐怕……”
“那我能夠接受普通條件,你要不要?”薑海吟揚起下巴,打斷道。
“呃……”
“也不要?那我願意白乾呢?不收取提成,幫你們律所白乾一年,怎麼樣?”她步步緊逼,拋出誘人的餌。
李律猛抓頭發,看上去為難極了,可糾結了半天,還是沒有鬆口。
或者說,是不敢鬆口。
“我明白了。”薑海吟站起身。
“哎,薑律師,其實我……”
她頓住腳步,回頭問道:“我能知道,對方的理由是什麼嗎?”
“就……沒有理由。”
“嗯。”
她點點頭,繼續往前走,被中年人不忍心地再度喚住:“薑律師,要不您……好好想想,最近,是不是得罪了律界的哪位大佬?要是真說錯話了,做錯什麼事情了,最好上門去認個錯,雖然咱們當律師的,是需要一身正氣,但有時候正氣……畢竟不能當飯吃嘛
。”
離開益宏後,薑海吟忽然間沒了目標。
她連車也不想開了,就這麼走走停停,走到雙腿幾乎挪不動的時候,一抬眼,看到了熟悉的招牌。
言鑫律師事務所。
“您好,請問您找哪位律師?有沒有預——”
看清來人後,前台小妹的笑容微微僵在臉上,她連忙用手肘推了推同伴。
薑海吟沒在意對方奇怪地表現,隻淡淡道:“我找鄒言。”
“鄒主任不在呢。”
“沒關係,我去辦公室等他。”
“哎,不好意思!”兩位前台趕緊衝過來攔住她,“見鄒主任的話,是需要預約的,要不你先登記下……”
薑海吟看著那西條胳膊,不禁譏諷一笑:“為什麼裝作不認識我?在你們眼裡,我是什麼洪水猛獸嗎?”
“呃,薑、薑小姐,請你不要為難我們。”
“就是,你還是死心吧,鄒律的未婚妻都……”
同伴連忙一扯,並投去一個阻止的眼神。
薑海吟望著她們擠眉弄眼,心越來越沉。
刹那間,衝進去的想法更加強烈。
她想看一看,昔日的同事們,對於自己的出現是什麼表情。
想聽一聽,在她不知道的地方,鄒言對待白芊,究竟是個什麼態度。
“讓開,如果不想我在門口鬨起來的話,就立刻讓開,放我進去。”
薑海吟沒有歇斯底裡地囔,但這副冷靜的樣子,反而令前台越發恐慌。
“你再這樣,我叫人了啊!”
她本就憋了滿肚子的火氣,眼下耐性告罄,不再理會這兩人,首接繞過她們去推大門。
而前台也挺敬業,居然撲了過來,抱住她的腰。
她下意識一揮手——
手腕被緊緊攥住了。
“你在乾什麼?”
薑海吟轉頭望去,熟悉的眉眼,覆著冰霜,仿佛她是個十惡不赦的罪人。
或許,她應該自信點,把仿佛去掉。
鄒言沒去辦公室,而是拖著她,回了家。
一進門,被按壓在沙發上,抬高下頜。
男人緊盯著她的眼睛,冷聲道:“誰讓你去律所找我的?你就不能安安分分在這裡待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