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周的熱心群眾湧了過來,手機幾乎要懟到她臉上。
狹窄的巷口,被堵得水泄不通。
從外麵看,根本看不清裡麵發生了什麼。
推來擠去間,薑海吟逐漸覺出一絲不對勁。
可這種情況下,即使有什麼想法,也難以思考。
她隻能一邊努力護住包裡的材料和證件,一邊儘量遮擋住臉,往後躲。
就在場麵即將失去控製的時候,一道清冷的嗓音插了進來。
“我有證據!”
喧鬨的眾人一怔,回頭望去,隻見一名年輕女人高舉手機走近。
她像是一路快跑過來的,氣喘籲籲,額頭微微冒汗。
她的身後多了些被吸引而來的行人,紛紛露出好奇地神色。
“我在對麵二樓吃飯,看到巷子這邊有隻小野貓便拍了段視頻,剛巧把整個過程拍了下來,雖然聽不見對話,但能看得清清楚楚,是這位老人主動撞上去,然後自導自演了一出被踢被打的戲。”
童冉說著,又從內口袋裡拿出證件:“另外,我是名護士,我可以當場給對方做檢查,以證實這位女士的清白。”
後到的人群這才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但當大家義憤填膺的去找訛詐的老太婆時,卻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人己經悄悄跑了。
再去看之前那批主持正義的路人,也都不見了蹤影,包括身穿製服的男子。
他們消失得很迅速,仿佛從未出現過一樣。
“你還好吧,薑小姐?”
薑海吟撿起地上的文件,拍掉上麵的腳印,稍微整理了下自己淩亂的衣擺,抬起頭淡笑道:“沒事,謝謝你。”
忽然想起什麼,她一頓:“你怎麼知道……我姓薑?”
童冉想到對方那段時間在醫院裡的表現,不太確定此刻能不能舊事重提。
正猶豫著,薑海吟自個兒先聯想到了。
“你是名護士?那……是我胸口受傷那家的,還是……”
“受傷的醫院,我有時候會去查房,嗯……見過你,當時你昏迷著,你的……朋友,守著你,既不睡覺也不太吃飯,另一個傻子,不知道該怎麼開口,我就……幫勸了幾句。”
一口氣說完,童冉偏頭輕咳了兩聲,似乎在為自己的多話感到後悔。
薑海吟站在原地,不禁有點恍惚。
那段時間,在她的腦海裡,己經變得十分模糊了。
她隻依稀記得要逃離,不顧一切地逃離。
受夠了無窮無儘地折磨,寧願一次要個痛快。
解脫自己的同時,其實也想給鄒言一個解脫。
徹底斷掉這段不正常的關係,他或許可以恢複平靜的人生。
眼下重新提起,薑海吟才隱約回想起當初的幾個片段。
男人茫然無措的神色。
嘶啞的嗓音。
以及噴濺到他臉上血跡,像是混了淚,順著眼角緩緩滑落。
“呃……”
她抱住頭,感受到太陽穴又在鼓鼓地脹痛。
“薑小姐?!”童冉嚇了一跳,趕緊攙扶著來到附近的一家奶茶店坐下。
啜飲了兩口酸酸甜甜的果汁,昏沉的感覺逐漸淡去。<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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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海吟用力閉了閉眼,手一抖,剛巧一疊文件從包裡滑了出來。
最上麵那張紙上寫著三個粗體黑字:《協議書》。
這下,她完全清醒了。
如今最重要的是小臻,是奪得撫養權,然後帶著孩子遠走高飛。
其他的,不要去多想,也不該再多想。
“再次謝謝你,童護士。”
“脈搏跳得有些快……”童冉沒在意她的感激,隻職業病發作的做著基礎檢查,確定沒什麼問題後,才輕點了下頭,作為回應。
薑海吟主動加了對方聯係方式,表示以後有機會出來聚。
“那你自己當心,我朋友還在對麵,我先過去了。”
“好。”
目送著女孩離開,她暗道有些人確實不能看表麵。
比如這位護士長,便是典型的外冷內熱。
這一耽擱,天都快黑了。
薑海吟放棄坐公交車的打算,攔了輛出租前往苟子鑫家。
快要到的時候,她發了條消息。
遠遠地,就望見門燈亮著,一團昏黃下,站著道小小的身影。
“不是讓你在裡麵等嗎,這會兒外麵風大,會冷。”她搓了搓涼涼的小臉蛋,有些心疼地說道。
鄒林臻仰著頭,任由女人動作。
等擺弄完了,微微晃了晃小腿,輕聲道:“不冷的。”
一想到媽媽來接自己,心裡麵就火熱火熱的。
見小男孩這樣子,薑海吟失笑,忍不住低頭親了口小臉蛋,又揉了揉毛茸茸的小腦袋。
“過會兒肯定不冷,你陳姐姐說,請你吃烤全羊。”
漂亮的圓眼睛瞪大:“一整隻?”
“沒錯,應該還趕得上看見烤製的過程。”
“……”
“想看嗎?想就說出來,不要悶在心裡麵偷著樂嘛。”
“……想的。”
“寶寶真棒!”
夜色下,小林臻的耳朵尖兒紅了。
烤全羊宴,在陳家的後花園舉行。
搭建了臨時的帳篷,加上熊熊炭火,非但不冷,還覺得有點熱。
一見麵,陳穎芝剛想質問為什麼來這麼晚,林倩玲走了過來。
“時間不早啦,先吃飯吧,吃飽了再聊!”
小男孩立刻禮貌問安:“阿姨好。”
“唉喲,小嘴巴可真甜!阿姨真想首接收你當乾兒子,永遠留在咱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