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朝元轉頭望來,緩緩道:“他的根腳絕對乾淨,否則我也不願將一身所學傳授於他,這樣的人去金雲穀,遠比我這個殘廢要好多了。”
叮~
話音剛落。
隻聽一聲脆響,不似錘聲,反而更像是玉器撞擊的聲響,清脆乾淨。
聲音不大,卻是壓住了所有鐵匠的錘音。緊接著,一片連綿的錘音響徹,好似狂風驟雨,卻並不雜亂,反而像極了大珠小珠落玉盤。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
“這錘音?”
原本還有所擔心的陸青蓮,不由得眼前微微一亮。
大半個時辰後,青年微微喘氣進來,同時手舉一柄長劍。
“師尊,貴客!”
“一階中品!”
陳澈接過長劍,屈指微微一彈,清脆悅耳。劍身雲紋密布,光滑如鏡:
“以一階下品的材料,僅憑手藝便能鍛造成一階中品,若不是受限於材料,還能更好。賈道友,你這個弟子十分出色啊!”
後者則麵露喜悅:
“梁淵,收拾一下東西,和陳穀主走吧!”
“哎好,啊?”
梁淵一愣,驚道,“師尊,您要趕我走?”
他噗通一聲,跪在賈朝元麵前,磕頭如搗蒜,“師尊,我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惹您生氣,一定認真學藝,隻求您不要趕我!”
“癡兒,為師已成殘廢,也教不了你太多。你的天賦不低,留在我身邊反而隻會被拖累!”
賈朝元長歎一聲,繼續道:
“我原本就打算讓你外出闖蕩,但修仙世界人心險惡。陸道友與為師是多年好友,她帶來的人也值得信任。日後去了金雲穀,切記聽從穀主吩咐。”
“師尊!”
梁淵已明白,賈朝元並非要趕自己,相反是在為自己認真考慮。
更是嚎啕大哭。
“陳穀主,我今日便把弟子交於你了,還希望你好生待他。”
賈朝元也頗為不舍,擠出一絲笑容道。
‘值得尊重的一個人。’
陳澈心中升起了一絲敬意。
這位大修,真心實意的替弟子考慮,和李曙光是一類人。
“我答應了!”
陳澈微微頷首,“他一入穀,便是二等供奉,同時我也會保他成功築基。不過前提是,在穀內效力三十年。日後不管是繼續留穀,還是離去,我皆不會阻攔!”
“大善!”
賈朝元聞言,麵露欣喜。
梁淵不到三十,一入築基,壽元立刻能漲至三百。
即便為金雲穀效力三十年,日後還有大好年華。
倘若留在穀內,日後也有靠山。
……
是夜。
坊市內外,依舊燈火輝煌。
修士不分晝夜,如今的金雲穀,近乎成為一座不夜城。
而在穀內一角,有一大群修士敲敲打打,他們正在構建供奉殿。
廣場。
小雛雞收攏翅膀落下,與此同時,幾道人影也迅速掠來。
“丁斐。”
對著趕來的一道人影,陳澈吩咐道:
“這位是穀內的二等供奉梁淵,同時還兼任鍛造堂副首座,他沒有日常任務,隻需平日裡隻教導弟子鍛造便可,給他安排一處住所,另外告訴他穀內的規矩。”
“是,穀主!”
丁斐好奇的打量了一眼梁淵。上午離去時,明明說是請一位築基大修回來,怎麼變成了煉氣修士?
雖有疑惑,但他並沒有多嘴:
“梁供奉,請隨我來。”
“嗯,好好。”
梁淵緊了緊身上的包裹。
包裹裡,除了衣物,還有師尊交給自己的錘子。
他第一次離開寨子,便踏入這般繁華的地界,對於一切都好奇的緊,同時又對周圍充滿戒備。
“陳穀主,多謝……”
望著離去的二人,陸青蓮沉默許久,這才開口道。
她認為,陳澈是看在自己的麵子上,收了梁淵為供奉。
“供奉殿的事情,我不會因為任何人而徇私。梁淵身懷鍛造手藝,也有九重修為,又儘得賈朝元一身真傳,自然能擔得上二等供奉的身份。”
陳澈看了一眼陸青蓮,話鋒一轉:
“另外!”
“陸道友,你想替賈朝元報仇,我也不阻攔,但前提是離開金雲穀之後!”
此女在寨子中,多番詢問凶手是誰。
賈朝元不說,她又多次側麵詢問梁淵,但後者根本不知曉。
而且,能讓一位四重大修,忍氣吞聲的勢力,放眼方圓十六州,也就隻有那麼幾座。自己的修行資源,全依賴金雲穀。不止築基,甚至日後的結丹,也需要金雲穀。
倘若對方膽敢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壞事,他絕對不會留情。
“陳穀主放心!”
陸青蓮拱了拱手,認真道:“食君之祿,忠君之事!”
“道友謹記今日所言。”
陳澈意有所指,同時語氣也緩和下來,“另外,道友今日舉薦有功,除了俸祿之外,再獎五百靈石。我這還有一顆延壽丹,雖然救不了陸平安,但也能替他續命一段時日。”
“穀主大恩,青蓮銘記在心。”
陸青蓮大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