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對，這是怎麼一回事！”
淵眼魔女恐懼地看著身體一點點分解。
湮滅成粒子，與淵刀融為一體。
而最離譜的是，明明如此駭人的景象。
她卻沒有感受到哪怕一絲的痛苦，相反，反而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愉悅。
本痛苦萬分的俏臉上，
嬴蕩起少女蛻變時才會出現的潮紅。
失神的雙眸媚眼如絲，
唇齒碰撞之間，哼唧著釋放的囈語。
“我……被打開了……”
“不，不要……”
莉莉絲貓飄了過來，目瞪貓呆：
“啊？這，這不對吧？”
“你們這畫風，怎麼像是進入裡世界了？”
“嗬嗬，原來如此。”李誠嘴角上翹，露出溫暖而陽光的笑容：“看好了，淵眼魔女，是這樣用的！”
說著，他猛地攥住了匕首的匕！
下一瞬，灰白色的火焰在他的手心亮起。
而一條冰冷的鎖鏈，也出現在了淵眼魔女的脖頸之上，將她狠狠束縛。
“不可能，這怎麼可能，淵刀，竟然認為他是主人？”
“那我，我是什麼？”
魔女小姐呻吟著，腦袋中閃過從未掌握的知識——
她就是淵刀。
淵刀就是她。
她是屠神的兵器。
她是究極的封印遺物。
這就是她的天命。
“我，我……我竟然……”
“這麼……”
“不，不要，不要……”
一聲嬌吟，魔女小姐昂起了腦袋，淚水沿著絕美的下頜線，一直流淌到修長的天鵝頸。
她的腦海裡浮現出一連串根本沒有學習過的文字。
但奇怪的是，她卻能懂得其中每一個單詞的含義。
“所有的魔女，都有其存在的意義。”
“你與他的相遇，既是意外，也是命中注定。”
淵眼魔女在此刻終於意識到，無論意誌與否，這就是命運。
她歪了歪頭，看向握緊匕首的李誠，雙眸抖顫。
所以，這就是我的命運？
成為他專屬的匕？
如果這就是我的天命，那麼是他的話，也好……
隻是……
總感覺有些不舒服呢……
魔女小姐，認命而又屈辱地閉上了眼睛，感受著自己的身軀，被重塑為武器。
但半分鐘之後，想象的結局卻並沒有到來。
那脖頸上的項圈，驟然碎裂。
她懵懵懂懂地睜開眼睛，眼前的少年正衝她溫柔的笑。
“你，你怎麼停下了？”
她不解。
“因為你的表情好像很痛苦。”
李誠陽光地笑著，用手指撩著她的發絲。
“我……”
淵眼魔女彆過臉。
那不是必然痛苦嗎？你要是讓人煉成劍，你也覺得痛苦。
“你，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她想了想，又問道。
“當然知道。”李誠擦了擦她眼角的淚：“嗯，從握住匕柄的時候，就知道了。”
“那你還放手？”
“我不說了嗎，因為你很痛苦。”
“不，我的意思是，你真的知道自己放棄了什麼嗎？”淵眼魔女不解地看著他：“你隻要再堅持一小會，就會成為魔女的主人了。”
“那可是魔女啊，有著不被常人所能理解的力量，可以——”
“魔女小姐，你很喜歡成為彆人的器物嗎？”李誠突然打斷了她。
“我……”淵眼魔女一愣，緊接著露出了苦笑：“這是我的命中注定——”
“你喜歡嗎？”
話語又一次被打斷，淵眼魔女沉默了一會兒，輕聲開口：“不喜歡。”
她以人的身份度過了數千年，如今突然告訴她，她其實是個匕……
她怎麼可能喜歡呢？
“既然你不喜歡，那我們就不做。”李誠溫柔地揉了揉她的耳朵：“命運什麼的，讓他去死好了。”
“嗬嗬。”莉莉絲貓在旁邊鼓著掌：“來騙，來偷襲，是吧？你要是因為這種理由放過她，我莉莉絲跟你姓！淵眼魔女，你可不能相信他啊，他是渣男啊，渣男！”
“不過，這初升東曦，究竟為什麼終結儀式了呢？”
而淵眼魔女，也正直勾勾地看著眼前的少年。
“李誠……”
想要從他的眸子深處，看到哪怕一絲的謊言與貪婪。
但卻都沒有。
她隻看到了無儘的溫柔。
這一刻，魔女小姐的心，顫抖了。
那不是因為崇拜，又或者因為誌同道合而產生的好感。
而是另外一種，彆樣的情緒。
她不自覺地扭過頭，連看都不敢看李誠的眼睛，接著輕聲囈語：“塔尼希爾羅伯茨……”
聽到這話，李誠手指微微一抖，但馬上又恢複原狀。
魔女小姐剛剛說的，是上古法師語，意思是——
“你要不是她的男人，就好了。”
這種語言，李誠在滿月學院的時候，花費了一些魔力學習過。
這就是作為玩家的優勢，NPC需要大量時間學習的法術與語言，李誠隻需要找到書籍，接著交付資源就夠了。
淵眼魔女偷瞄了李誠幾眼，似乎是想確認他有沒有聽懂自己說的話。
發覺他並無異樣之後，鬆了口氣的同時，又感覺些許的失落。
李誠啊李誠，我已經分不清楚，自己對你到底是什麼樣的感情了……
“對了，魔女小姐。”
“夜。”
“嗯？”
“我叫夜。”淵眼魔女將淩亂的發絲撩到耳後，眼神躲閃：“你可以叫我小夜。”
“宵夜？”李誠大為震撼。
這製作人，怎麼給她起了這麼個破名字？
這起名水平也太抽象了。
“不好聽嗎？”小夜的聲音有些發澀。
“嗯……”李誠搖搖頭：“聽起來挺好吃的。”
“你又在說怪話了……”小夜抿抿嘴唇，臉上的羞澀卻越來越多。
好吃這種詞……
都是丈夫對著妻子說的吧……
“又諾一，克瓦楞絲……（可惡的天然呆，這種話怎麼能給妻子的閨蜜講……）”
李誠不動聲色地挑了挑眉毛。
這個淵眼魔女，在PC版裡麵，就有喜歡用上古語賣弄學識的人設。
不過都是為了裝逼。
比如作為援軍幫助玩家對抗BOSS的時候，就會用上古語來上這麼一兩句
“既然如此，我成尊好了”
“特來賜予你，命定之死”，
顯得很有逼格。
沒想到這個版本裡，竟然會用上古語說自己的心聲……
這算什麼？
反差？
還是萌點？
感知了一下時間，李誠想了想，又握住了淵刀，用手指摩擦了幾下刀柄：“那個，其實我剛剛——”
“啊~”話還沒說完，小夜突然一聲嬌吟，渾身發軟地癱倒在地。
“你怎麼了？”
“不，不……搓……”小夜呼吸急促，雙腿絞動，眼神迷離。
“搓？搓這裡嗎？”李誠雙摩擦了幾下刀柄。
“嗯~呢~~”小夜的呼吸更加急促，嘴巴微張，哈著熱氣：“不，不要……”
“不要停？”李誠叒摩擦了幾下刀柄。
“停，停下！”小夜牟足了勁，一聲嬌呼：“我，我受不了了！”
“奧，你說的是不要讓我繼續啊，你早說啊……”李誠人畜無害地笑著。
“我……”小夜快速坐了起來，一把將淵刀奪回手裡，倚靠著牆壁，幽怨地看著李誠。
她有些搞不清楚，李誠到底是故意的，還是無心之舉了。
想了想，魔女小姐還是傾向於，李誠太天然呆了。
因為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搓刀柄的時候，自己會有那麼異樣的姿態。
既然自己都不知道，他又怎麼會知道呢？
再說了，他要真的對自己有壞心思，剛剛直接將儀式完成就好了，何必等到現在？
所以，這隻是一個不太美妙的誤會罷了。
嗯，也不算……
不太美妙。
她絞動了兩下雙腿，顫巍巍說道：“嗯，你去休息吧，我要準備了，時間快到了。”
很顯然，魔女小姐不敢再和李誠說話了。
她怕自己再和這個天然呆相處下去，把握不住。
“嗯，不過在那之前，我覺得你還是檢查一下那把匕首比較好。”李誠笑著。
“匕首？”小夜看向淵刀，疑惑不解。
這武器她都用了幾千年了，還能有什麼新花樣？
下一瞬，她的瞳孔驟縮，瞠目結舌。
淵刀多出了一項能力——【此時此刻，她與她的主人相遇，那封印一切生命的能力，又回歸至她的身上。】
【當然，力量永遠滿足等價交換的規則。】
【你要封印的對象越強大，你需要支付的代價就越大。】
沒錯，這就是當初在欺詐之都的時候，淵刀具備的能力。
但失去了第一任主人的神器，也喪失了這最強的能力。
此刻，封印解除，她便將這權柄取了回來。
不僅如此，小夜握著淵刀，更是有一種前所未有的熟練感。
就仿佛，這不再是一把武器，而是她身體的一部分了。
這讓小夜多少有些受傷。
我都用了這刀幾千年了，也沒見她進化。
結果你就摸了一下，她就進化了？
你這樣搞，顯得我非常愚蠢，非常弱……
更彆提，她還能感覺到，若是儀式徹底完成，她成為了匕之後，還會獲得更強大的力量。
“這就是我的天命嗎……”
魔女小姐手放在胸前，微微抿著嘴唇。
但無論如何，獲得了這個封印能力之後，勝算又大了不少。
說不定，真的能夠活下來……
她閉上眼睛，開始聚集力量。
另一邊，李誠也閉目養神。
剛剛的儀式，他可沒想著放過淵眼魔女。
畢竟那可是一位肉香四溢，多汁曼妙的魔女小姐，若是有收為器靈的機會，自然不會錯過。
況且，那淵刀本來也是自己的東西。
現在，隻是物歸原主罷了。
可惜的是，由於宵夜的身體裡，有淚滴的緣故，導致她被判定為了，隻剩下一半的淵眼魔女，沒辦法完成儀式。
沒錯，儀式其實是失敗了，而不是李誠放棄了。
他隻是急中生智，裝出一副故意尊重魔女的模樣罷了。
這樣的話，還能拉一拉她的好感度，以防下一次儀式的時候，她心生抗拒。
如今看來，效果不錯。
“嗯，必須得弄死塔爾，把淵眼魔女身體裡的淚滴解決，才能把她變成我的武器。”李誠呢喃著：“塔爾，你已有取死之道。”
“莉莉絲，做好準備，接下來可就靠你了。”
“噗嗤……”布偶貓咽了咽口水，大大的貓眼裡，滿是緊張。
可惡，我堂堂救世女神，竟然淪為了釣魚執法的魚餌，真是可惡至極！
你等著吧，初升東曦，等我莉莉絲貓修煉成神，定要把你狠狠踩在腳下啊喵！
不對，沒有喵！
——
40分鐘的時間過的很快。
淵眼魔女和李誠，已經悄咪咪潛伏回了實驗室。
說是潛伏，但實際上與光明正大地走回來，也沒有太大的區彆。
畢竟小夜的身體裡有淚滴的同類，她藏在哪裡，都能被找到。
隻不過，那些剛剛誕生的淚滴幼體，應該是得到了塔爾的授意，沒再攻擊二人，放他倆過來。
“嗬嗬，你們回來了啊。”
實驗室的中央，塔爾抬起頭，戲謔地笑著，眼含嘲弄。
“終於不躲了？意識到這場貓鼠遊戲，沒有任何的意義了？”
他的左手手臂，與提豐的母親兼女兒連接在一起，正在往裡麵注入液態金屬。
很明顯，他救活血薔薇的方法，就是把她轉化為自己的同類。
見到二人到來，塔爾完全沒有遇到敵人的緊張，全然沒把他們放在眼裡。
“我很好奇。”李誠駐足：“你打算怎麼和暴怒父神解釋，我的消失？”
“我為什麼要解釋呢？”塔爾戲謔著：“你不會覺得，我和你相遇，是偶然吧？嗬嗬。”
“怒爆啊，你錯了，我一直在盯著你，準確說，是盯著你們這些暴怒父神的心腹。”
“我在等待一個，你們進入這寶庫的機會。”
“這樣的話，我就能把你們都轉化為我的同類。”
“你想……讓我臥底在暴怒父神的身邊？”李誠挑挑眉毛。
“沒錯，不僅僅是你，我會利用你，將那些神將們，一個接一個地轉化為我的同類，最後……嗬嗬。”塔爾捂著臉，癲狂地笑著：“將那暴怒父神，也變成我偉大主人的仆從，哈啊哈哈哈！！”
聽到這話，小夜的臉色越變越差。
她完全沒想到，這個混蛋的計劃，竟然可怕到了這種程度。
光是暴怒父神，就已經很難對付了。
若是暴怒父神轉化為這種近乎不死的怪物，那天命大陸，哪裡還有一絲的贏麵？
“我倒是不建議你這麼做。”李誠卻攤攤手。
“哦？”
“你想想看，那暴怒父神比你強大，資源也比你多，更是深淵的心腹，他若是也完成了蛻變，那哪裡還有你的位置呢？”
李誠戲謔地笑著。
“……”塔爾聞言一愣，眼角抽搐了幾下，接著卻咧嘴笑了起來：“那又如何？我有沒有位置重要嗎？重要的是為我主做事。”
“隻要我的主人能夠降臨，那我的存在，就有意義。”
他的姿態虔誠無比，雙眸中甚至多出了名為忠誠的光芒。
“那可就奇怪了。”李誠疑惑：“你的主人，不是已經降臨了嗎？”
“嗯？”塔爾又是一愣，接著眯起了眼睛。
“難道不是嗎？他降臨在了那女精靈蕾哈娜的身體裡，等待著你的解救。”
“你……是怎麼知道的？”塔爾看著李誠，臉上的虔誠轉變為疑惑。
猜對了，果然是這樣！
“嗬嗬，你猜？”李誠一邊攤著手，一邊說著：“對了，比起這個，我更想知道，你的主人真的不會生氣嗎？”
“他本想著降臨這個世界，卻被關在了那陰冷潮濕的黑暗之中，失去了自由。”
“而這一切，可都是因為你啊，因為你的失職，他才承受著那樣的痛苦。”
“你說，他出來之後，到底是會給你獎賞，還是會給你懲戒呢？”
“你，你在胡說什麼！我的主人，我的主人祂……”塔爾看著李誠，臉上的鎮定自若不再，反而變得緊張不已。
“喂，你其實還有選擇的。”李誠笑著：“你有沒有想過，你已經擁有了完美的生命，而那個能夠製約你的神，也被關了起來。”
“你是自由的，你為什麼不為自己而活呢？”
“奪得一個屬於自己的世界，用你的手段，製造更多的同類，不斷進化，成為更加強大的生命，你不覺得，這才是更好的選擇嗎？”
李誠的話語，就像是惡魔的低語，引誘著塔爾墮落。
他盯著李誠，不斷吞咽著口水。
就像是真的在思考，這件事的可行性一樣。
“一邊是為自己而活，創造屬於自己的神話，一邊是為你的神而活，迎接生與死一線之間的未來，你想選擇的，到底是哪一個呢？”李誠靠近著他，真誠地笑著：“你真的有你自認為的那樣虔誠嗎？”
“我……你，你彆過來，你不要過來！我是吾主的忠仆，我絕不會背叛。”
塔爾動搖著，連帶著周圍匍匐的淚滴幼蟲，也開始猛烈的呻吟。
淵眼魔女看著李誠的背影，想著他之前說過的話，緊張不已。
“真的嗎？那我換一個問法，你的主人身陷囹圄，沒有任何對付你的方法。”李誠笑著：“你覺得，你有沒有可能，取而代之呢？”
“取而代之……”塔爾呢喃著。
“是啊。”李誠笑著：“祂做的了神，你就做不了嗎？”
“我就做不了嗎……”
二人的距離越來越近，塔爾的聲音也越來越顫抖。
他似是被李誠誘惑住了一樣，呆愣愣地站在那裡，垂著頭。
而李誠也走到了他的麵前：“如何，我可以幫你，幫你成神，幫你殺掉你的主人。”
“是嗎？那可真是謝謝你了啊。”塔爾的頭猛地抬起，接著右手向前一探，化作液態金屬，朝著李誠的胸膛插去。
而他的臉上，也流露出了計謀得逞的癲狂。
“哈哈哈哈哈，怒爆啊，你不會真的以為，三言兩語，就能夠讓我背叛我的主人吧？”
“這隻不過是我讓你送上門來的表演罷了，哈哈哈，結束了，成為我的一部分吧！”
沒錯，那剛剛的一切，都是他為了嘲弄李誠的演出。
他就是要讓李誠，在這種自認為已經贏了的情況下，含恨而終。
那樣的深層恐懼，會變成他的口糧，讓他越來越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