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一天數一遍，有時候一天數好幾遍。
又怎麼會錯。
“1，2，3……7，8……”
夜風徐徐，林文森沿著溪岸一邊走一邊消食，卻是看到前方有個身影在數燈柱。
他不禁啞然，什麼人跟自己一樣。
繼而心裡湧起強烈悲傷。
是怎麼樣的孤獨能讓一個人在晚上數路燈，他心裡最清楚了，同是天下淪落人啊。
林文森不禁開口把答案說了出來，“是168，兩岸加一塊336。”
那人聞聲望來。
等走近了，四目相對。
林文森不由的一震，對方是一個頭發花白年近七旬半的老人。
“爺爺。”
竟是自己的祖父。
林正元看到林文森也很意外，他驚訝的問：“你怎麼知道是168盞？你數過？”
“嗯。”
雖然都住在林青園，可林文森很少能看到自家祖父，除了過年，其餘時間基本見不到。
今天一天之內撞見兩次，倒也巧了。
“你是老四家的吧。”
林文森聽了這話，也是很無語，自家祖父竟然還不確定自己是誰。
絕了。
“嗯，我是小七。”
林正元收斂了神情，恢複往昔的嚴肅，“你平日經常在這裡……走嗎？”
“也不經常，偶爾吧。”以前的林文森常來，但他這四個多月來，時間都花在了在海上找客輪上。
“爺爺你呢？”
“我？”
林正元表情有些不自然，在路邊數路燈，還被自家孫子給撞見了，對於一個很嚴肅的老頭而言，實在是相當社死。
“我，我第一次。”
林文森卻能感同身受，祖父跟自己年幼時同樣的孤獨。
高處不勝寒的道理他知道，很多在高位的人其實都很孤獨，彆看祖父位高權重，兒子眾多，實則連個說真心話的人都沒有。…。。
“你慢慢逛吧。”
林正元也沒想跟這個不算熟悉的孫子多說，借故準備離開。
“爺爺。”
林文森則是叫住了他，“你是不是在為“遠洋號”遭遇海難的事發愁？”
林正元說：“你也聽說了？家裡的事，自有長輩操心，你安心做好自己份內的事。”
份內的事？
林文森心裡好笑，他猜祖父應該不知道自己被安排去了巡察局上班，要是知道的話，應該說不出這種話。
“爺爺，你想沒想過，‘遠洋號’在海上遭遇海難是人為的。”
林正元的神情一怔，片刻的愣在了那裡。
這反應，跟林文森聽到時如出一轍。
“不可能。茫茫大海一旦出事，誰也活不成。”林正元被頭腦風暴了一下後很快就否決了林文森的判斷。
“如果有人本就重病纏身，命不久矣呢？”
林正元沉默了。
“誰？”
“船長張鐵軍。”
林正元的眼睛陡然射出光芒，蒼老的已經爬滿褶皺的臉龐在燈光下變的駭人，“你有證據嗎？”
“去醫院查，他生病總歸要看醫生。”
林正元說：“就算他命不久矣，他又為什麼要這麼做。”
“簡單，有人讓他這麼做？”
“誰？”
這次林文森沒有回答，輕輕搖頭：“也許有人想船上的某個人死，又或者被競爭對手收買了……查一查無線電吧，應該改過航線。”
林正元深深的看了眼這個都算陌生的孫子，“這些都是你自己想的？”
不是，這些都是周公子告訴我的，但我不會承認。
“不一定對。”
連名字都報出來了……你跟我說不一定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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