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站在一旁為首的官兵,靜靜地看著眼前這令人心碎的一幕。這個悲痛欲絕的孩子,深深地觸動了他內心深處最柔軟的地方。
他自己同樣也是為人父母之人啊,怎能不理解這種失去親人的痛楚呢?此時此刻,他的心中不禁泛起一絲絲漣漪,同情之意油然而生。
可是,儘管心中有所動容,但規矩就是規矩,不容許有絲毫的逾越。他實在是無能為力。
如果擅自違背上頭的命令讓他們進城,那麼不僅其他的百姓會心生不滿,而且等待自己的必然也不會是什麼好下場。想到這裡,他隻能無奈地長歎一口氣,默默地轉過身去,不敢再看展一博那淒慘的模樣。
儘管展一博看上去十分可憐,但官兵們卻無一人膽敢心生憐憫,更不敢走上前去勸慰幾句。
要知道,自難民潮開始以來,已將近過去了大半個月,這些官兵早已對這類從各地逃難而來的人群司空見慣。他們自身力量有限,所能做的實在太少,根本無力拯救如此眾多的生命。
回想起最初那段日子,他們也曾滿懷善意地伸出援手。然而,最終換來的究竟是什麼呢?
是那些被救助的災民們如瘋魔般地向他們苦苦哀求,祈求能再多施舍一些憐憫;還是那些曾被他們救下的人轉眼就恩將仇報,化作白眼狼,在背後肆意詆毀、中傷他們。甚至還有些人,竟公然搶奪他們的錢財與糧食。
諸如此類的事件屢屢發生,使得官兵們心中原本僅存的一絲熱情,也逐漸冷卻消散。
時間就這樣無情地流逝著,每分每秒都顯得格外漫長。而展一博依舊緊緊抱著自家爹爹和娘親的遺體,執拗地守在城門口不肯離去。隻因這是爹爹生前所說的,一個可以開啟全新生活的所在。
但是官兵也說的很清楚,屍體不能進去,但是他不願,他想帶著爹爹和娘親一起進去,哪怕是屍體,他們一家人也要在一起。
然而,官兵們說得斬釘截鐵,屍體絕對不能進城。可是他卻執拗得不肯聽從,一心隻想帶著已逝的爹爹和娘親一同進入城中,即便是冰冷的屍首,他也渴望他們一家人能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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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官兵們自然也是不敢貿然關門離去,畢竟若是發生了任何意外狀況,責任恐怕都會歸咎到他們頭上。於是,雙方就這樣僵持不下,互不相讓。
眼看著天色逐漸昏暗,原本關閉城門的時間早已過去許久,其餘的官兵們開始變得焦躁不安,不耐煩起來。
其中有一人與他們的首領關係頗為熟稔,趕忙小跑到首領身旁,壓低聲音焦急地說道:“頭兒啊,現在這個時候早就超過了關城門的時辰啦。我們要是再不關上城門,萬一城主怪罪下來,咱們可如何是好啊?”
那位被稱作頭兒的人微微側過頭,斜睨了一眼仍跪在城門口道路中央、緊緊抱著父母屍體的展一博,然後朝著身邊的下屬抬了抬頭,沒好氣地回應道:
“你瞧瞧這個人,就這麼直挺挺地帶著他爹娘的遺體跪在那兒。就算我們想要關門,又怎麼能關得上呢?你光著急有啥用啊!”
“哎呀,這到底該咋辦呀,頭兒。兄弟們可都眼巴巴地盼著早點回家呢!這天寒地凍的,誰願意和這人在這一直僵持著?那總不能一夜都不關城門,在這守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