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和周明禮的恩怨,早在他還是太子的時候就查的明明白白。
他沒想到周震為了恢複周家往日的榮光,竟然如此瘋魔。
將兩個兒子活生生的一個逼死,一個雖然活著,卻也前途儘斷,父子關係緊張到和仇人也差不多了。
他其實還挺欣賞周明禮破釜沉舟的勁頭,隻身一人投入他門下,為了上位不惜一切手段,命都豁得出去。
要不是他身邊有了高祥,當初怕不是自宮的事情周明禮都做的出來。
也正是因為這點,他才決定讓周明禮做他手中最快、最狠的那把刀。
“回陛下,臣····都有。”
想了想,周明禮選擇據實相告:“我父親當初逼我和哥哥穿上女裝在不見天日的樓上讀書,那樓是一個圓筒形的,有三四層樓那麼高,從上到下除了一個小窗戶可以看到外麵,再沒旁的。”
“就連日常生活,也都離不開那間屋子,下人得了吩咐,除了必要的時候,其他時候從不開口,那時候··仿佛這世界上就剩下了我和哥哥兩人。”
“微臣是因為讀書,在書中了解到了外麵的世界,才沒瘋掉,後來是臣的大哥擔下了太多責任····再後來親眼看到哥哥死在我麵前,我又變成了容貌有暇之人,不瞞陛下,臣頹喪了許多年。”
“可我父親卻不準備放過我和哥哥,他想過繼旁支來取代哥哥的榮耀和地位,繼承原本屬於我哥的一切,臣、不甘!”
“自祖父起,我們周氏就開始沒落,到了父親那一代,年輕時為了保證父親的正統地位,祖父養廢了好幾個叔伯,可輪到父親,卻是如何逼迫他都沒有讀書的天分。”
“在他身上看不到振興家族的希望,所以他就借此逼迫、羞辱我們,不擇手段的逼我們讀書,以期望重振周家輝煌,再傳承千年。”
“野心甚大,臣以為周家有臣一個就夠了,免得讓他們產生不該有的妄想,求陛下應允!”
仁武帝意味不明的說道:“朕剛剛登基,朝廷之中因為邕王一事騰出不少位置來,目前正是用人之際,不拘一格用人才,今日周家小子雖然輸了,但言辭有物,文采也不輸旁人,如何不能用?”
周明禮跪在車廂內:“有才之人年年有,翰林之中的老狀元比比皆是,這天下由陛下治理,人才濟濟,他隻是其中之一,並無過人之處。臣,願為陛下肝腦塗地,死而不悔!”
周明禮心知他早已被查了個乾淨,這些話瞞著隻會讓皇上心生不悅。
他還不如打開天窗說亮話,有時候,一個沒有家族拖累的人,更能讓皇上全心全意使用,因為他,不會將家族放在皇上前麵。
而皇上如果真想用一個人,剛才就不會那樣說了……
而他剛才那話言下之意就是,隻要皇上能答應,他願意付出代價。
仁武帝聽到他這樣說,臉上的表情緩和了一下,“馬上就該會試,也就是入秋了。你說邕王之事,到現在還沒吵出個結果來,這可如何是好?”
邕王目前正囚禁在親王府,朝廷上為殺不殺邕王爭執不休。
有人認為皇上剛剛上位就殺兄,未免太過冷血,如果再引起其他王爺的警惕心和多想,徒生事端。造反之事邕王不是主謀,應當從輕發落,不如發配去守皇陵等等。
有人卻認為謀反乃是大罪,不能因為是皇室之人就網開一麵,為江山社稷著想,所有不法之人都應斬之,邕王府上上下下幾百人,應全都伏法。
而現在皇上這樣說·····
周明禮心中一凜:“回陛下,天乾物燥,親王府一不小心失火···”
“國庫空虛。”
周明禮瞬間了然,他跪在車板上,雙臂一展,寬大的袖子展開,他頭磕下:“臣審問邕王時,他大罵臣是佞臣,言語羞辱臣祖宗三代,氣怒之下,臣殺了邕王,請陛下恕罪。”
仁武帝眯起眼睛:“罔顧尊卑,以下犯上,打五十大板,回家閉門思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