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學洲轉頭看著仁武帝,眼中滿是驚懼:“臣一農家子,舉全族之力供養出來,寒窗苦讀十年才有今天,從小讀的便是孔孟之道,學的便是忠君守禮!”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臣得知了此事一直苦於找證據,沒有機會上報陛下,今日被傳召到禦前,被人指控,這才想起此時就是好機會,於是想也沒想的就稟告於陛下,可剛才,馬大人竟然威脅臣!”
“他說今日他不一定會出事,可今日之後,我以及我全家就不好說了!”
“臣勢單微薄,係全族希望於一身,還未來得及報效陛下施展抱負,便有今日之禍,求陛下憐惜,為臣主持公道!”
馬仲春臉色青白,重重的磕了一個:“求陛下明鑒!這是汙蔑,下官不曾····”
仁武帝看完證詞心頭火起,聽到馬仲春的話抄起手邊的一份奏折,直接甩到了馬仲春的頭上。
“朕還沒瞎!馬仲春!你簡直囂張至極!朕坐龍椅上,將你們的一舉一動看的一清二楚,你公然威脅朝臣不說,還試圖蒙騙朕!還敢大放厥詞你今日無事?朕今日倒要看看,誰是你的同黨!”
仁武帝的眼神在下麵環視一圈,所有人都低著頭不敢與其對視。
“來人啊!將馬仲春以及馬家所有人員,先押入天牢候審!”
大殿內的禁軍統領立馬出列:“是!”
“周明禮!”
“臣在!”
“帶領錦衣衛以及戶部等人,抄了馬家,將所有的東西登記在冊,看看馬家到底貪汙了多少!”
“何常!”
“臣在!”
“帶領監察司的人,即刻出發趕往京郊的馬家莊子,將裡麵的東西全給朕一一徹查!刑部的人協助,如搜出屍體,便一一收殮、驗屍,找到其家人,好好安撫,將此案件公開審理!”
“大理寺何在?”
“臣在!”
“即刻帶領兵馬司的人,趕往城隍廟,將證人帶往大理寺好好審問!將所有隱戶、去過那座莊子的人,給朕一一記下!”
“是!”
仁武帝掩下心底的震怒:“退朝!”
帝王甩袖離去,看都沒看癱坐在地的馬仲春一眼。
也沒看臉色青白的葛禦史和麵色平靜仿佛無事發生的王學洲。
馬仲春很快就被人拖了下去,葛禦史起身,看著王學洲重重的‘哼’了一聲,甩袖離去。
走出金鑾殿,外麵風和日麗萬裡無雲。
原本平靜的早朝,卻宛如熱油進了一滴水,一下子沸騰了。
朝野上下風聲鶴唳,始作俑者卻鎮定自若。
王學洲站起身,揉了揉膝蓋,慢慢的往殿外挪去,身邊的朝臣一個個腳步匆匆,從他身邊路過時總會向他投來一瞥,各色眼神都有。
徐墨帶著一眾翰林的人沒有上前,看著王學洲心情極度複雜。
一個人為何可以如此矛盾?
既能做出‘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這樣的詩作,也可以寫出‘殺無赦’這樣的文章,行事作風謙虛低調也是個踏踏實實做事的人。
可···怎麼,跟錦衣衛這樣的人來往,還諂媚君上失了風骨呢!
猶豫了一下,他們轉頭走了。
魯侍書留在最後,他路過王學洲時停頓了一下,輕輕歎息,壓低了聲音說道:“子仁今日太過衝動了,這件事··隻怕牽連甚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