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累日經月來的苦功,加上浮屠塔遺跡中的收獲,全部消化用於己身,終於澆灌出綠芽,然後開花結果。
金鐘罩成功進階第五層,讓他變成了貨真價實的氣血二變境武者,基礎實力剛剛已經測驗過,完全勝過以往層次。
養身功也到了第五層,這門默默援護全身、提供源源不斷內力的高妙道訣終於突破到了最後,給他的實力提供了長足的進步。
隻可惜道長傳下的養身功就到這裡,那本薄冊子後麵再五內容。而沒有一點提示,謝淵的麵板也無法解鎖後麵的區域,看來非得如當初的鐵布衫和金鐘罩一樣,得有個引子,才能有機會領悟到後麵的內容。甚至他不知道,道長說的隨手改編的功法,到底還有沒有後續。…。。
但就算是現在的養身功,也足夠強力,特彆是它獨特的轉化萬法的效果,可以開發出不同的用法。謝淵現在劍氣訣不算高,若是等以後學到了更精深的功法,或許可以憑養身功來快速突破,亦或是戰鬥時不斷補充。
八卦撼山拳、斬月斧這些高深打法,謝淵就算最近在劍宗全情練劍,也沒有完全放下,始終保持著相當的熟練度,隻不過不再當作主修,而隻是手段的一種而已。
天隱術不必說,時時運用,刻刻練習,任其高深艱難還勝過雲龍九式,進度也是在不斷增長。
而黑天書雖然讓他十分意動,但一來他近幾月埋頭苦修,沒太多空閒,二來被李星拓盯上,不敢亂跑,故而隻能隔三差五的去一去劍穴吹風,進展緩慢,聊勝於無。
雲龍步也慢慢到了精通層次,不算太低。有這一高妙步法加持,
謝淵昔日的短板,現在在同境中當算長處。
雲龍九式艱深,但同樣慢慢進步。這等宗師級劍法不出手便罷,一出手必定見血封喉。
然後便是雲山劍氣訣,已經到了第四層,和養身功一主一輔,謝淵現在的內功也相當深厚。
隻不過養身功到了頂,而劍氣訣畢竟是入門,層次不那麼高,一般劍宗弟子後麵都是要換進階內功的。
謝淵內功現在夠用,但要想繼續進步,已經得將此事提上日程。
不過這幾月在內門,呂良東除了教他一門新的劍法,便再無其他。
入雲劍訣,算是雲山劍宗弟子在雲山劍式之上的第二層劍法,威力與品級比雲山劍式要高出一籌,算是相當不錯。謝淵隨便練練,倒也有了精通層次,算是增補劍法手段,磨煉血氣境界,間接促進了修為突破。
但對已經掌握了雲龍九式的他來說,這內門弟子開開心心習練的劍法,對他而言隻能算雞肋。
“下一步得要想辦法找一門內功了啊……不然血氣境界上去了,到了三變境就是長短腿,對未來突破極為不利。”
謝淵微微頷首,將此事記下,然後才梳理完自己的所有功夫。
他突然發現,同境中自己外功夠硬立於不敗之地,內功一醇厚一犀利互贈互補,深厚綿長,打法殺法一隻手都數不清,手段多樣,光是兵器都能用三種,自己可以隨意切換——並且有神奇的百變玄兵,敵人戰鬥時絕對反應不及。
而且還有雲龍九式這樣同境碾壓級的高深劍法,以及橫掃千軍這樣的大殺器,再配上同樣是飛龍榜宗師成名絕學的身法……
這樣的配置,這樣的實力,稱得上豪華了。周圍人除了司徒琴的傳承大概勝得過自己,其他的同輩料想在這個境界,都湊不齊這一身功法!
謝淵忽然好奇,自己若和那些潛龍榜上的天驕鬥上一場,勝負會是幾何?
雖然自己剛剛突破二變境,但感覺不見得會輸?…。。
謝淵長吐了一口氣,心中略有感慨。
大概自己現在,也算是有一點點的實力了。
畢竟氣血二變境,放在江湖上,也是絕對的一把好手。
而若是能入潛龍榜,則已經擔得起高手之名。
現在的自己,應當算脫離新手村了吧?
畢竟便是李泰和紅姨,都將氣血二變定做司徒琴可以自己出去闖蕩的一個門檻。
謝淵點了點頭,回想起和司徒琴之前的約定,有些期待。
他當即去信一封,告知她自己已經突破,爭取過幾日就下山與她彙合。
又過了旬日,謝淵估摸著穩定了境界,最主要的是突破的氣血波動已經平息,應該不會被看出來了。
於是他找到呂良東,聲稱自己要回去探親,請個約摸小半月的長假。
身為內門弟子,這點權利還是有的,不過謝淵這幾月間都有偷摸溜下山去幾次與司徒琴見麵,探親的次數多少有些頻繁。
呂良東見他又來,冷冷道:
“這麼長的休假,你得找宗主去請。”
“啊?弟子這點小事,不用麻煩宗主吧?”
謝淵有些意外,也有些不情願。
李星拓高深莫測,他實在有些不想和他照麵。
結果呂良東一句話就打消了他的念頭:
“我已經彙報過了,他說你下次再請假就直接找他。”
……這個不近人情的老頭。
謝淵無奈,隻得拱手告彆老教習,硬著頭皮上了主峰,求見宗主。
好在宗主兢兢業業,白天的時間仍然固定在書房裡處理宗務,謝淵沒等一會兒,就得到了這位精乾宗主的召見。
“見過宗主!”
謝淵進了寬大書房,行了一禮,心道還好穩妥起見,等了十天才來請示,不然肯定被李星拓看出來氣血湧動,是剛剛突破之兆。
聽到謝淵的問候聲,李星拓從書桌上抬起頭,然後就埋首繼續批閱,嘴裡隨口道:
“突破了?”
“……入雲劍訣,小有所得。”
謝淵沉默一下,做著最後的努力。
書桌後麵似乎傳來一聲嗤笑,讓謝淵臉皮發燙。
李星拓放下筆,打量了幾眼謝淵,似笑非笑道:
“想要請假?是不是覺得差不多能攜侶闖蕩江湖了?”
“……”
謝淵徹底沉默。
怎麼這家夥什麼都知道的樣子?
當然自己寄信也沒特地掩人耳目,直接就讓雜役弟子代交,有心便能查到來去。不過這等小事都被李星拓知道,也不知道他是太自己,還是宗內大事小事,其實他一覽無餘?
這浮光掠影劍不會被拿來到處偷窺了吧?一個特彆喜歡站在後門偷瞄的宗主?
想到那些宗師的爆料,謝淵不禁有些懷疑。
不過對李星拓的洞察力又有了新的認識,想到之前自己自以為是、自作主張的種種遮掩,恐怕早都被人堪破偷樂,謝淵腳趾都忍不住扣動了幾下。…。。
罷了,吃你的用你的,早晚把你宗的功法學光,那就扯平了!
李星拓嗬嗬一笑:
“罷了,我們雲山劍宗也不是囚牢,你要請假就請假。不過你準備告假幾天,
又是去哪裡曆練?現在外麵可並不太平。”
謝淵沉吟一下,道:
“稟宗主,弟子準備告假月半,我和……友人聽說雲雁邊境處有婦女與孩童持續走失,影響甚廣,便準備去調查一二。”
李星拓聽了,讚賞的點頭道:
“很好!鋤強扶弱、懲惡揚善正是我輩劍宗門人分內之事,你也不算天天在這吃白飯,吃得入雲峰廚房叫苦不迭……等等。”
他似乎想起什麼,在旁邊一摞卷宗裡翻了幾下,抽出一張看了看,眉頭微蹙:
“這件事我們有弟子去探查過,不過……似乎和當地官府有關,沒能繼續下去。”
李星拓沉吟一下,緩緩道:
“這事牽連甚廣,恐怕不易一次查清。你若遇到難阻,不要蠻乾,回來求援便是。這件事,可能不太簡單。”
言下之意,這事在李星拓眼中也有些複雜,不看好兩個年輕人就能理清千頭萬緒,順利解決。
“是!弟子領命。”
謝淵拱手道。
李星拓點點頭,揮手送客:
“去吧。不過若是你查出點什麼,給你記上一筆功勳,可以換換進階功法什麼的。”
他說的隨意,卻讓謝淵又是一頓,老老實實的退了出去。
進階功法……他才學會入雲劍訣,顯然不會是讓他再換劍法。
那就隻能是劍宗的內功了,自己剛剛才列為目標的東西。
怎麼感覺,自己在李星拓麵前就跟沒穿衣服一樣,早都被看穿底褲了……這個老偷窺狂。
不過沒想到,隻是請個假,竟然得了意外訊息。
謝淵突破之前就和司徒琴共同定下這次同遊的目標,主要便是路過雲雁邊境,解決這個人口拐賣的大案。
涉及婦女兒童拐賣,不管是謝淵還是司徒琴,都是深惡痛絕。沒想到辦不下來的原因,竟然和當地官府有關……
謝淵微微頷首,回去收拾妥當,和林成知會一聲,便自己下山去了。
雲州府城裡好像永遠不會少人,依舊是摩肩擦踵,車水馬龍。
謝淵熟門熟路的走到那高門大巷,進了那占了半條街的大宅裡,被侍女往水榭琴台引去。
還沒走進水榭,謝淵便聽到悠揚的琴聲從裡麵傳出,聲聲入耳,如同仙樂。
謝淵立在水榭門口,靜靜聽了一會兒,直到一曲奏畢,才聽到司徒琴笑盈盈的聲音從裡麵傳來:
“謝鏢頭,立在門口偷聽乾嘛?還不進來!”
謝淵這才走進水榭,撫掌道:
“一段時日不見,琴小姐的琴技又有精進,一曲彈出,聽到就如中定身術一般,動彈不得,感動得我都要落淚了!”…。。
“這馬屁太過了,打回去重拍!”
司徒琴坐在臨湖欄邊,咯咯直笑。
今日的司徒琴著一身湖藍色長裙,裙擺層疊委地,娉婷繾綣,儘顯柔美,看得謝淵心中一動。
就是她的大眼睛仍是靈動之極,黑溜溜的眼珠看著謝淵,仿佛有許多話要說,最後還是眉眼一彎,笑眯眯的。
謝淵直接在琴旁邊坐在,說道:
“我已經氣血二變境了,咱們什麼時候出發?”
“我收到你的信了,也準備好了。”
司徒琴攏了攏發絲,語氣有些古怪:
“隻是我沒想到,你這麼快……”
謝淵咳了一聲:
“換個說法,進境神速更好點。”
司徒琴眨了眨眼,疑惑道:
“有什麼區彆?”
“以後你……哈哈,沒什麼。我修為不是沒你快嗎?你早就突破了。”
謝淵強行刹車,生硬的調頭。
司徒琴搖頭歎道:
“可我最早修為都比你高得多,沒想到謝鏢頭你,竟真能慢慢追上來,雖然還差一點點……”
司徒琴語氣又是驚異,又是讚歎,伸出纖纖小手,用食指和拇指比了個一點點的手勢。
謝淵聽到佳人讚賞,心中不無得意,不過他也明白,一點點實是謙虛的說法,司徒琴真要修行,進度不會比他慢。
“既然妥當,我們稍作休整,便就出發?”
謝淵征詢司徒琴的意見。
司徒琴小腦袋連點:
“好啊好啊。”
兩人都對這第一次“旅行”期待已久,如今即將出發,都是迫不及待,匆匆用過午飯,便一人牽了一匹馬,出了雲州府城,往東北方向而去。
時值春日,兩人一路上並轡而行,吟詩賞景,指點山水,直如賞花踏青,雀躍不已。
其實路上風景也不見得處處都好,但兩人不管走到哪都驚喜開心的樣子,便是一個小池塘都能看出大澤風光一般,隻恨不能泛舟其上。
說起來兩人前兩月曾悄悄咪咪的商量著改換稱呼一事,比如叫個哥哥阿妹的;然而兩人一對生辰,陡然發現竟是同年,而司徒琴還要大上幾月,把她氣得夠嗆——特彆是謝淵連著叫了許多聲姐姐之後,惹得她生了好一陣悶氣。
至於其他昵稱,兩人想了想,終究皮薄,感覺叫不出口,最後還是按原樣稱呼,反倒自然。稱呼也隻是代號,重要的還是兩人的心境。
而且謝淵早已
不是鏢頭,如今會這樣叫的,也隻有司徒琴一人,倒也能滿足她的小小心思。
一路賞春光數日,賞到了靠近雲州與雁州交界之處,到了這裡的一座大縣城,喚烏河縣。
兩人話語不停,正要入城,突見道旁有個伏地乞討的老丐子,氣息奄奄。
司徒琴眼現不忍,謝淵也歎息一聲,見那丐子如此老了,便下馬解下水囊和乾糧,遞給乞丐,倒是沒給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