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暴打謎語人(2 / 2)

奔狼刀訣如今看來,隻是普通的刀法,然而在謝淵手裡,這已經琢磨透徹圓滿的刀訣自有韻味,簡單的刀招也威力無窮。

但是慧覺也不是普通的武僧,他身周燦爛的金光不斷,任憑狼群如何奔襲,就連一絲漣漪也不會泛起。

慧覺站在金鐘倒扣的光罩裡,一板一眼的打出記記直拳,雖然速度不快,角度不刁,但是每一下都讓謝淵不願硬接,恰好讓他如潮攻勢正到高峰之時,不得不暫時停滯,從頭再來。

兩人眨眼間交手數十回合,雖是謝淵繞著慧覺猛攻,但也一時沒能奈何他,秋色兩分。

“謝施主,這刀法太弱了。”

慧覺站在金鐘光罩裡,一拳又一拳的轟出,倒還饒有餘力,嗬嗬笑道。

他看得出這刀法隻是謝淵的初階功法,話語裡不無謝淵小瞧人、自己卻也看不上這刀法之意。

謝淵嗬了一聲,微微收勢,看著凝立不動、老神在在的慧覺,挑眉道:…。。

“慧覺師傅,你這金鐘罩,好像和平常的不一樣?”

“自然,這乃我般若寺絕技之一,不滅金鐘罩。不生不滅,不破不損,謝施主區區小刀,恐怕戳不破。”

慧覺雙掌合十,笑眯眯道。

不滅金鐘罩?

般若寺鎮派絕學、不傳之秘!

謝淵恍然,怪不得砍了半天這烏龜殼紋絲不動,原來是壓箱底的絕學來著。

靠著一手龜縮還挺嘚瑟,這練金鐘罩的佛門老烏龜!

謝淵長刀一舉,指著慧覺,大笑道:

“小刀戳不破這硬殼,再試試劍如何?”

他刀忽而一晃,舞出刀花,晃了幾下就變得修長,成了一把長劍。劍光閃爍,如同雲霧般一片白茫茫,將慧覺的金光徹底籠罩。

小巷裡好像變成了入雲峰,周遭白蒙蒙的一片,儘是雲遮霧繞,看不真切,隻有一點金光在濃霧裡靜靜閃耀,卻隻照出方寸之光。

突然,濃霧分開,一道如同神龍探首般的劍光突如其來,帶著無可匹敵的劍勢,當頭襲來。

慧覺雙眼望著那道雲外長虹般的劍光,拳頭上金光亮起,正正迎向長劍。

“叮——”

如同金鐵交擊的鳴響驟然穿透空氣,謝淵感到一股沛然大力,和他的雲龍九式相抵,竟然震得他的手臂微微發麻。

這是他第一次正麵去接慧覺的鐵拳,果然威力無窮。

不過,看著慧覺周圍隱隱閃了兩下的光罩,謝淵眼睛驟然亮起。

不滅?天下就沒有不滅的東西!

他長劍再轉,一收之後猛地一刺,將雲霧和狂風全部穿透,劍鋒和勁氣高速摩擦間,響起了震耳的鳴響,如同龍吟。

慧覺臉色鄭重,雙拳往胸口一圈,而後陡然往前推去,胸前的金光霎時光芒大作,整個金鐘罩似乎都收縮到了此處,讓他雙拳之前的金光亮得如同小小的太陽。

長劍和金光相撞,陡然爆發出比太陽更耀眼的光芒。

一股狂風自這一點吹開,兩人交手旁邊的院牆轟然倒塌,碎石飛濺,整條小巷兩邊的牆都有些搖搖晃晃起來。

光芒過後,慧覺麵色微微凝重,雖然抗下了這一擊,但麵前的光弧猛地閃爍了幾下。

饒是他凝聚了不滅金鐘罩到一起,這一下也遭受了巨大的衝擊。

謝淵眼神微微一閃。

不滅金鐘罩自然比金鐘罩威力強大,但想來也更難修煉、更難控製,結果慧覺卻還能自由掌握,隨手將其化作光盾一般,沒讓功法遍布全身、浪費了威力。

這般任意由心的掌控力,體現的是佛法是禪意,更是慧覺的武道實力。

不過謝淵的實力,也不見得就差了。

這幾招過去,雲龍九式分明可以撼動這稱作不滅的防禦功法。

強大的宗師級劍法,配合上深湛的雲山劍意經,一招一式之間都彌漫著無

比犀利的劍氣。…。。

哪怕是化作雲霧、掩人耳目的劍花,任一下都是威力無窮的刺擊,更可以瞬間化為出雲長龍,殺招潛伏。

雲龍九式不隻變化完全、玄奧非常,威力亦是如神龍壓頂,莫能抵禦,若再配上雲山劍意經,就更是如此,尋常武者哪能接下一招?非得不滅金鐘罩這樣的天下頂級橫練功夫,方可抵擋。

謝淵劍揮得興起,嗬嗬笑道:

“和尚,小刀開不了你的眼,這劍又如何?”

“阿彌陀佛,一般一般。”

慧覺聞言,眉頭微微一挑,笑眯眯道。

“嘴比這殼還硬。”

謝淵嗬了一聲,長劍再轉,陡然加速,往慧覺身周罩去。

他自從有了這般血氣修為,又轉練雲山劍意經、練到匹配境界的程度,尚是第一次毫不保留的將雲龍九式使出。

雲龍九式威力本就巨大,配上他現今修為,雖不是真正的宗師氣象,亦是自身前所未有的巔峰。

一時之間,小巷裡風雲變色,雲霧盤繞,仿佛置身仙山之中,白茫茫的一片裡麵,隻偶有一道耀眼的寒光閃過,如同見首不見尾的神龍突兀出現,又驟然消失。

神龍見首不見尾,可若真是錯過一次,等長劍如同神龍現身眼前,那便致命。

慧覺的金鐘罩承受著謝淵劍法的狂突猛刺,明滅不斷,如同狂風中奄奄一息的燈籠,下一刻就要熄滅。

然而每當謝淵覺得再一擊就將徹底吹熄這風中堅韌的金色燭火時,那金鐘罩又會溫暖而堅定的亮起,任憑風暴撲麵而來,也依然如故。無論如何搖晃,始終護佑著慧覺的四周。

這金光,就仿佛哪怕被無邊罡風吹拂,亦能剩下火種;而哪怕隻剩最後一絲,它也可涅槃重生,重新生成,大放光明,光照十方世界。

這便是不滅的真意?

謝淵微微凝重,不愧是般若寺聞名天下的頂尖功法,武道橫練的無上神通。

這真正融合了佛韻禪意、蘊含著無窮奧妙的功夫,讓武者哪怕修為弱於對手許多,隻要不一擊破功,那就能一直抵禦,任敵人攻擊再狂猛也破不了防,隻能慢慢消耗,直到血氣耗儘。

不過佛門武者向來是出了名的意誌堅定、十分能耗,哪怕耗到油儘燈枯,恐怕誰先倒下也還不一定。

謝淵微微沉吟,不說這是不是一個好辦法,光說血氣境界,其實他在同境界中還是突破不久,並不以血氣為長,恐怕他還不見得比得過修持不滅金鐘罩為根本法的慧覺。

雲龍九式起勢招式奧妙,出招威力狂猛,配上劍意經更是犀利,一招一式、一片雲一片霧都是鋒銳難當,劍氣縱橫;但若論單點殺傷,極致突破,恐怕還差了一籌。

那麼……

謝淵正要轉動思路,便聽慧覺嗬嗬笑道:

“謝施主,你攻了這麼久,該輪到小僧了吧?”…。。

謝淵聽到這話,心中陡然警惕,猛地一退。

一個白生生的大拳頭出現在他剛剛的位置,拳一出,而周圍隨後才刮起狂風,洶湧襲來。

慧覺顯出身形,僧袍似乎忽然顯得有些緊了,仿佛身形都大了一圈。

謝淵瞳孔一縮,感受著慧覺身上漫出的壓迫感,麵色變得凝重。

“金剛怒目,羅漢伏虎,這金身羅漢降魔拳,還請謝施主品鑒。”

慧覺的聲音似乎都變得洪亮了幾分,仿佛從跳脫的小沙彌變成了降龍伏虎的大羅漢,右拳微微往後一引,猛地往前暴轟而出!

謝淵感覺整個巷陌幾乎都被罩住,口鼻一滯,呼吸不得,轉開雲龍步,陡然往慧覺的側麵轉去。

然而他腳步剛一動,慧覺的腳步也隨之一動,和謝淵的方向如出一轍。

兩人成了相對靜止之勢,慧覺的拳頭始終籠罩著謝淵,戰鬥剛開始時的策略竟完全失效!

這有些出乎謝淵意料,他麵色一沉,身周金光猛地一閃,長劍同時擋向慧覺的拳頭。

轟的一聲,謝淵隻覺這一拳如同真正的金剛轟來,難以抵禦的沛然大力透過劍尖傳來,讓他周身一震,金鐘罩瘋狂閃爍,竟然一擊就要破碎!

什麼怪力和尚?

謝淵神情一變,身姿猛地倒退,避開了後續的拳勁。

然而慧覺驟然從被動轉為主動,得勢不饒人,一步踏上,看似狂猛笨重的身軀竟然難以預料的敏捷,幾乎閃身就到了謝淵臉前。

他白淨的臉龐仍然帶著淡淡純真溫和的笑意,然而已經漲大一圈的身軀如同金剛下凡,還閃耀著純金的光芒。

謝淵看過去,發現慧覺連一雙眼眸,都變成了純粹的燦金,沒有了瞳孔。

他看起來,像真正的金身羅漢!

“喝!”

慧覺大喝一聲,一拳帶著崩山之勢,砸向謝淵。

謝淵麵色沉凝,猛地將劍舉起,彙聚全身力量於一點,刺向慧覺的金色拳頭!

拳劍相交,刹那之間,謝淵感覺世界變得無聲。

似乎一切聲音都被拳劍相交的那一點吸收,一點耀眼無比的光芒爆發開來,堅韌無比、鋒寒難當的玄兵長劍被拳頭壓回,猛地彎折到了極限,仿佛下一秒就會斷折。

不過玄兵的材質終究不同凡響,就算這樣也沒有損折,隻是劍上的沛然大力讓謝淵虎口劇痛,幾乎持不住這把長劍,猛地倒飛出去。

謝淵在空中悶哼了一聲,腳步一點,旋身落地,胸口微微一悶,感覺喉頭有了腥甜味道。

一拳轟飛謝淵,慧覺站在原地,單手豎掌,口宣佛號,如同洪鐘大呂:

“阿彌陀佛!謝施主,你道本座跟不上你的步法麼?雕蟲小技耳。”

謝淵順了口氣,凝重的望著渾身金燦燦的慧覺,問道:

“慧覺師傅,這又是什麼功法?”

“此乃金身羅漢法相,是金身羅漢降魔拳的大成境界,威力凡俗難敵。至於這步法,謝施主既然知道五神通,難道沒想到本座也會其他神通麼?”…。。

“神足通。”

謝淵點點頭,將喉頭的鮮血咽下,麵色如常。

慧覺微微一笑,純淨的笑容配上燦金的雙瞳,也變得神聖不可逼視:

“謝施主,本座隻是稍稍拿出點真本事,你這就堅持不住了麼?這番指教,實在讓人失望。若是不敵,不如束手就擒,和本座回般若寺戒律院去吧!倒也不用廢了功夫,我佛慈悲,隻要把你的頭也剃了,皈依我佛,也可以保留一身修為,咱們做個師兄弟。”

謝淵嗬嗬一笑:

“慧覺師傅實力高強,在下已經有所領教了。不過入般若寺就罷了,在下塵緣未了,並無此意。”

慧覺遺憾的搖搖頭:

“紅粉骷髏,骷髏紅粉,世間不過一場大夢,謝施主如何參不透?

“而且,謝施主,你去不去般若寺,並不是你說了算,而是我說了算。”

他微微提拳,一個閃身,又從原地消失。

謝淵看著他化作一團金光衝來,突然輕聲道:

“慧覺師傅,謝某功夫不精,是人駑鈍,而不是功夫不行。彆人傳授給我的功夫,都是當世絕學,絕不是什麼雕蟲小技,不可輕侮。”

“那就證明給本座看!”

慧覺現出身形,幾乎和謝淵臉貼著臉,拳頭猛地砸來。

謝淵看著碩大的拳頭,內息奔湧而出,腳步一點,突然以前所未有的高速倒退。

慧覺一拳落空,身形微微一凝,露出笑意:

“原來謝施主還藏了幾分實力。”

謝淵在離慧覺數丈外停住,身周仿佛有微風吹拂,助他隨風而行。

剛練武時尚知道力出一半收一半,麵對慧覺如此強敵,謝淵怎會不在試探時有所保留?

他的劍意經已經在剛剛的狂攻中全部使出,慧覺心裡有底,然而謝淵並不止有一門內功。和其他武者不同,他修著雲山劍意經的同時,養身功並無衝突,縱然現今層次不高,可在瞬息萬變的戰局裡便如同奇兵,讓他爆發出慧覺意料之外的實力。

雲龍步本就是謝淵一直精研的唯一步法,境界早已小成,十分不俗。現今隻要有內功助力,便可有飛將軍縱橫西域的三分風采。

慧覺捏了捏拳頭,活動下肩膀,笑眯眯道:

“但隻是跑,又能跑到何處去呢?”

他話音剛落,腳步重重一踏,在地麵踩出一個大坑,瞬間又閃向謝淵。

謝淵這次不再留力,兩股內功混合血氣,全部運轉起雲龍步,兜兜轉轉,又如剛開始一般,讓慧覺的重拳摸不著他。

然而這番躲避十分危險,如同在刀尖上跳舞,慧覺的拳頭威力狂猛無比,金身羅漢法相加持,光憑力道,幾乎比得上天階刺客的劍擊!隻要挨著一下,防護不及時,就是重傷。

但謝淵雲龍步轉開,速度如同電閃,精妙處卻似起舞,繞著慧覺旋轉。慧覺神足通速度同樣不慢,但總是差了一絲靈動,想在揮拳時精準命中用著飛龍榜宗師成名功法,便有了一線之隔的距離。…。。

不過一追一逃,總不是辦法。慧覺拳出如雨的同時,嘴上還不停:

“謝施主,你若隻會逃,如何指教本座?”

“步法跑得快,不如早點跑回彭山,去到般若寺裡,省得我一番功夫。”

“跑?跑得過我寺的五指山麼?”

“滑溜如鼠,滑溜如鼠!”

“謝施主,你若隻會跑,如何擔得大任?這番功夫,如何讓人放心得下!”

慧覺暴喝一聲,金光凜凜,站在原地,不再追趕。

他胸腹沉氣,拳頭緩慢後引,如同凝聚著一座山峰。

謝淵感覺身後一股沉重至極、迫人至極的壓力陡然襲來,回頭一看,恰好看到高大威猛、金光閃閃的羅漢緩緩推出一拳。

恍惚間,謝淵仿佛看到一座五指山朝著自己飛來,隨後五指捏攏成拳,遮天蔽日的拳頭蓋了過來,陰影完全籠罩了自己。

這竟然是氣血蛻變境能有的攻擊?

謝淵心中忍不住破口大罵,這禿驢指定是作弊。

然而指責怒罵已經沒有意義,拳頭當頭砸來,謝淵感受到了山巒般的壓力,渾身骨骼似乎都在哢哢作響。

拳未及身,便是這般,不用去想挨著會如何了。恐怕司徒琴送的護身法器,也難言必定保住他的命。

謝淵呼了口氣,眼中閃過淡淡幽光,終於拿出了最後的手段。

他身形如同被橡皮擦擦掉一般,陡然從巷中消失,仿佛這裡從來就沒有這個人,慧覺也從來沒有跟他戰鬥過,讓金身羅漢微微一愣,似乎發了一瞬間的呆。

就這一刹那,拳頭偏出,砸到旁邊去,轟塌了一大片房屋。

慧覺瞬息

之間回過神來,陡然轉身,卻看到謝淵現身於後,手上舉著一把大斧。

他凝停一瞬,踏步而上,雙手持斧,仿佛過去千百遍那般,看似輕巧的橫揮而出。

一股濃厚的黑光斧芒陡然斬出,被謝淵凝聚在斧刃的小小區域內,那深沉的幽黑,黑得讓人心驚,黑得讓人膽顫。

慧覺臉色沉凝,身周金光全部亮起,聚於身前,形成一個半圓的光盾,剛剛好擋住斧刃。

沒有任何風暴和光芒溢出,黑色和金色擊在一起,威力全部濃縮在交接處。兩人的壓箱底功夫相互碰撞,展現了各自的頂尖控製力度。

黑光侵染上純金的光盾,漸漸蔓延出黑色的裂紋。

慧覺眉頭緊蹙,看著這麵黑色的光盾前所未有的瘋狂閃爍,而後仿佛玻璃般響起卡擦卡擦的碎裂聲,任裂紋快速蔓延,似乎擋不住這道斧。

好在片刻之後,光盾嘣的一聲碎裂開來的同時,黑光耗儘,隻給慧覺留下了一道微不可查的金色火苗。

慧覺悶哼一聲,倒退兩步,嘴邊溢出一絲血跡。

不過他旋即用手擦了擦,咧嘴道:

“謝施主,這一斧才算有些樣子,讓人覺得不虛此行。隻可惜,這一斧過後,你如何奈何本座的金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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