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慕朝雲的反差(1 / 2)

第244章?慕朝雲的反差

謝淵瞬間抬頭,看見公子羽猛地從天上撲下來,想要拿住自己。

他渾身一緊,正要閃躲,就聽一聲清叱:

“公子羽,老娘的人你也敢動?”

慕朝雲後發先至,直接彈出一雙分水刺,猛地往公子羽背後刺去。

公子羽感受到背後的殺意,神情一凜,猛地回身。

他手上折扇如同幻影,和慕朝雲的雙刺一架,發出叮的一聲,一個筋鬥倒飛出去,在空中凝住身形。

公子羽豎眉喝道:

“春三娘,你來真的?”

慕朝雲擋在謝淵麵前,冷笑道:

“誰跟你個屌老兔子有的沒的?自己的屬下是個死廢物,我看你也就是個銀樣蠟槍頭,中看沒屁用,秦淮河隨便來個姑娘都能將你的卵子捏了!還在老娘麵前以大欺小,想乾什麼?作死麼?”

她一張紅唇劈裡啪啦的,說得公子羽臉色陣紅陣白,謝淵更是目瞪口呆。

很難想象這一番話是從清冷如蟾宮仙子的慕朝雲口中說出來,雖然知道她演什麼像什麼,但這個春三娘扮演的……毫無疑問的確是混跡金陵青樓三十年的老鴇模樣,妥妥的滿分。

公子羽還想張嘴,慕朝雲分水刺彆在腰上,叉腰豎眉:

“有什麼好說的?輸陣又輸人,怎麼,還要跟老娘鬥上一場?好好好,樓主,你在旁邊看著,千萬彆動手,今天我就來一出三娘教子!好久沒收拾樓裡麵你們這些世家小白臉——呸,老白臉了!”

秋風樓主先是被慕朝雲點了一下,然後又感覺受到了無妄之災,眉頭都是一顫,不得不緩緩道:

“三娘,公子羽,暫且住手,底下都還看著呢。”

“都看著這公子羽都敢出手,沒人看他要乾什麼?我都不敢想。樓裡那些拚死拚活的弟兄姐妹,不會不順他的意就都得挨刀子吧?不就是乾擾了你殺那姚天川麼。”

慕朝雲尖銳道。

公子羽臉色難看,忍不住道:

“春三娘,你彆瞎說!我是看這幽雁實力和之前大不一樣。還有,樓裡沒有什麼姚天川,隻有斬雲。進了秋風樓,眾生平等!你我亦一樣。”

慕朝雲啐了一口,陰陽怪氣道:

“這話你就騙騙其他人,還眾生平等。我看錢姚兩家的升階怎麼就比我這等常人容易得多?至於後麵那話,嗬嗬,樓主,他拿你當傻子呢。”

秋風樓主眉頭不禁皺起,沉聲道:

“三娘,你少說兩句。”

不同於他和公子羽,春三娘是真正在秋風樓從一介普通女刺客、從銅牌一步一步殺到天階,然後突破宗師的。論在樓裡的資曆,甚至比二人還要老一些。

從微末裡殺出來的宗師刺客,是真正的趟過屍山血海。

她的實力和天賦,即使是秋風樓主都不會忽視,公子羽更是忌憚非常。

三名宗師實際上分彆代表了秋風樓裡的三股勢力,兩個世家的子弟以及普通刺客。…。。

相較世家送進來的子弟,沒有背景的刺客人數自然還要多不少,亦是秋風樓的基本盤。

故而春三娘要是真正發飆,秋風樓主必須予以重視。

特彆是秋風樓名義上不問出處,隻問技藝,一度讓普通出身的刺客們看到了一條向上階梯,動力十足。

這方麵秋風樓做的就事論事而言,也還算不錯,至少比外界的強——

畢竟入樓的世家子,本身也算不得家族地位有多麼高。

但實際而言,終不可能是真正的、完全的將世家子弟與普通刺客視為平等,這在哪裡都不可能。

世家統治中原數千年上萬年,高人一等的想法已經根深蒂固,不止是在世家子弟心中,許多普通人心中甚至也這樣想。故而秋風樓的刺客們,其實涇渭分明,聯合任務,向來也是各有圈子。

但這心照不宣之事要是真的說出來,秋風樓主就要考量影響了,隻得及時製止了春三娘,轉向公子羽:

“你為何突然對幽雁出手?”

公子羽哼了一聲:

“這幽雁我之前也見過,實力馬馬虎虎。突然之間提升如此之大,而且還能殺死‘金魚’,我看他大有問題。”

金魚就是那女殺手的代號,平日實力自是不俗,而服了藥之後,確實在同階中近乎無敵。

當然,對謝淵這種手段很多的武者來說,單純有氣力有境界的數值怪,反倒最容易克製,隻是過於先進,不好給秋風樓主和公子羽展示。

秋風樓主還沒說話,慕朝雲直接尖酸道:

“什麼話這是?就準你的小金魚厲害,不準我的幽雁勇猛?我特訓他這麼久,斬個把小魚還不是手拿把攥?都不說你給她服了你錢家的秘藥,到底算不算作弊、又是意欲何為了……哦,我懂了!

“你是覺得你都作弊了還打不過,那對麵肯定是作弊了是吧?真是小人之心,我呸!嗬,不就是阻止了你殺姚天川——哦,殺‘斬、雲’麼,瞧你那比樣,一比吊糟的。”

雖然這個幽雁的確是假的,哪怕自己都是假的,但慕朝雲的理直氣壯、汙言穢語,讓世家出身的秋風樓主和公子

羽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甚至謝淵自己都快覺得她說得太有氣勢、太有道理了。

公子羽也不是真多麼懷疑幽雁有什麼問題,隻是能將一介普通氣血二變境的境界瞬間拔高這麼多的秘藥,哪怕在錢家也是十分珍貴的。

這次弄出來,好不容易找到個契合的下屬服下,為的就是將姚家這一代最優秀的年輕人在規則內徹底扼殺。當然,雖然在規則內,肯定要鬨些矛盾,特彆是他就在秋風樓,毫無疑問已經得罪了秋風樓主。

結果,藥用了,金魚死了,秋風樓主得罪了,而他最後什麼都沒撈到。

公子羽氣急攻心,隻能找些借口撒氣,然而還被“春三娘”一頓輸出。…。。

秋風樓主將這都看得分明,他明麵上得維持公平,當好樓主。

但姚天川被救,他心裡的偏向不言而喻。

秋風樓主對著公子羽冷冷道:

“幽雁的進步我看過,是他開了竅,沒任何問題。至於金魚麼……再有下次,減少你錢家在這裡的份額,料兩家長老會都沒有話說。”

公子羽梗著脖子:

“樓主,我的做法合乎樓規。”

“不必再多說了。”

秋風樓主冷峻的一揮手,看著下麵:

“你們繼續。”

謝淵感覺秋風樓主淡淡的瞥了自己一眼,雖然還是壓力巨大,但不如之前那般鋒銳。

想來這一出之後,他對“幽雁”的觀感,要好了不少。

隻不過一番喧鬨過後,大宅裡的選拔也有些被打亂了節奏。

金魚幾輪衝殺,進入大宅的殺手死了一大半;而剩下的知道這幽雁甚至還能殺掉金魚,現在都躲著他走。

於是謝淵的選拔到這基本也就結束了。他不費吹灰之力,在宅子裡閒庭信步一般四處搜尋,終於在一處臥室的暗格裡找到了一把小劍,正是此次選拔的信物。

隨後他徑自往宅院外走了出來,沿途沒有一個人敢於阻止他,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他成為第一名選拔成功的殺手,而其他人隻敢去爭剩下四個信物。

“糟了。幽雁已經出來了,你信誓旦旦說隻有你的下屬出來,怎麼沒看見她?哦,已經被我的幽雁弄得躺在地上了啊!年輕人就是身體好,倒頭就睡,咯咯咯~”

春三娘捂嘴輕笑,儘情的嘲諷著公子羽,讓他臉色陣紅陣黑,卻隻能閉嘴不言。

挨打就要立正,更何況秋風樓主就在一旁默默的盯著他。

過得一會兒,選拔分出了結果,剩下四人找到信物,都經過一番殘酷廝殺,走了出來。

這其中便有姚天川,麵對其他刺客,他的家傳功法和天賦底子還是有些優勢,特彆是近日來經過特訓,一般人不會是他對手。

但就算是他,照樣也是浴血奮戰,才殺出了大宅,其他的刺客在你死我亡的爭鬥中,可不會管那麼多。

隻是他悄悄看著謝淵,相較其他刺客的平庸,這個遠房族叔給自己的壓力就大多了。之前不是說他也就馬馬虎虎麼?然而現在看來,他的實力簡直在秋風樓中都算出類拔萃。

選拔開始前站滿了大半院落的殺手,臨出來時隻有零星幾個,不到十人,剩下的在這除夕夜,永遠躺倒在了宅子裡。

秋風樓主掃過下麵這些人,淡淡道:

“你們五個準備一下,十日之後,入見真湖修行。”

除了姚天川,幾人都是一副振奮的模樣,包括謝淵。

雖然演技比不上慕朝雲,但也得向她看齊。何況順利取得這個資格,離幻夢天晶隻有一步之遙,本就值得高興。

眾人逐漸散去,秋風樓主本來轉身就要走,臨走時卻又看了謝淵一眼,然後突然問道慕朝雲:…。。

“三娘,你是如何在如此多下屬中,看重幽雁的?”

這話一出,謝淵的身形微微一頓,一旁的公子羽也轉過了臉,目光不斷在謝淵和慕朝雲兩人身上來回掃視。

慕朝雲嫵媚的理了理發絲,柔媚的一笑:

“樓主,我自然有一套選男人的法子……怎麼好跟你說?”

“……?”

秋風樓主愣了一下,沒想到是這個答案。

他自幼被送入秋風樓,天賦異稟,極情於修行與殺戮,幾十年來都是赤子之身,對其他的事情分毫沒有興趣。

故而慕朝雲這樣說,有些超出了他的知識範圍,讓他一時沉吟,裝作思考。

結果慕朝雲看出他的茫然,笑嘻嘻道:

“幽雁的修行天賦還是附帶的,我本來也沒想到。我看重的,還是他其他的長處……哎呀,這個男子,就是能讓人歡喜!”

秋風樓主徹底聽懂了,他知道以慕朝雲的出身和經曆,這個說法雖然荒唐,但實在是很有道理。

他和公子羽不著痕跡、不約而同的往謝淵下半身掃了一眼,前者微微點頭、若有所思,後者則是臉色複雜、似佩服似羨慕。

能讓三十年從業經曆的老媽媽服氣,可見這幽雁的確不同凡響,年輕時也曾混跡於花叢中的公子羽心裡酸酸的。他曾經勾搭過樓裡的這個女宗師,意圖用美男計聯合春三娘抗衡秋風樓主,可惜彆人對他根本不假辭色。老白臉什麼的……並不中用。

秋風樓主沒再多說,人群各自散去,而謝淵則在一眾異樣、佩服、羨慕的目光中,跟著一扭一扭的慕朝雲走了。

這幽雁,沒想到還

有這一手,真真是大器晚成。

感受著許多莫名的目光,謝淵一片沉默,感覺風評似乎出了些問題。

跟著慕朝雲回到僻靜無人的小屋,謝淵上上下下的打量著慕朝雲,又下下上上的掃視著她,把女宗師看得臉色泛紅,忍不住冷冷道:

“瞅個什麼勁?”

謝淵收回目光,拱拱手道:

“天隱術還得這樣用,果然功法是功法,厲不厲害全看人,我服了。”

他要有這演技,恐怕沒人能知道張山就是謝淵。

慕朝雲感覺出他有幾分調侃,有些惱道:

“本就是如此!演戲自然是全套。那些、那些話,都是春三娘說的,不是我說的!”

“你先彆急,我沒說不是啊,是春三娘說的,不是你說的。”

謝淵笑嗬嗬道。

慕朝雲瞪著他:

“我看你不是這個意思。”

“我就是這個意思。”

“你是哪個意思?”

“就是你想的意思。”

慕朝雲暗暗咬牙,橫了謝淵一眼,轉過頭去,不言不語。

謝淵被她風情的白眼瞪得心裡一蕩,但見她真悶頭不開腔,有些微慌:

“喂,慕姑娘,怎麼不說話?”

“……”…。。

“慕姑娘?在嗎?”

“……我自幼苦讀詩書,勤勉愛學,不敢說學富五車,無論經義還是秘典,都看了不少。若不是情勢所逼,不會如此。”

慕朝雲聲音淡淡的,似乎隱隱有些悲涼。

謝淵這才明白,對慕朝雲這樣清雅的女子,扮演春三娘這等身份,確實是形勢所逼、犧牲甚大。

他連聲道歉:

“慕姑娘,對不住了,我不是有意笑你。隻是平素見不到你這個樣子……哎,我知道那不是你。你在我心中向來是仙子一般,隻可遠觀,讓人傾慕,和下九流沾不上邊!如此不過權宜之計,仙子謫凡,仍是仙子,你不要難過!”

慕朝雲聽了這話,身軀微微一動,側了側頭,眼中光芒一閃,不過還是扭過頭去,悶聲不語。

見謝淵從後麵繞過來,她臉上立即作出落寞神色,歎息道:

“我知你看得好笑,若能博君一笑,亦是……罷了。”

謝淵見她傷神,有些手足無措,連連作揖:

“慕姑娘,我沒有嘲笑你的意思,你不要傷心了。”

慕朝雲看著他低頭道歉,嘴角微翹,看他抬頭又連忙收起,輕嗯一聲:

“真沒有?”

“真沒有,千真萬確。”

“那……便罷了。”

慕朝雲淡淡道:

“我那樣說話,也是為了攪渾水,本就是為了你。不然何苦多嘴多舌?”

謝淵一臉慚愧:

“是是是,是我不對。”

慕朝雲搖搖頭:

“也不怪你。”

她見謝淵一臉自責模樣,也不忍再說,但心中卻有些觸動。

原來娘對付爹的招式,這麼好用啊……

慕朝雲有些悠悠出神,隨後回過神來,看著謝淵:

“這下秋風樓主對你應該大有改觀,懷疑心也應該少許多了。”

謝淵微微點頭,有些嚴肅道:

“他會懷疑我嗎?”

“不用太擔心。你現在就是幽雁,任誰也看不出來。隻是秋風樓主這個人心思難測,極為細膩,能當上樓主不全靠的自己的背景和實力。

“公子羽沒事找事,倒不見得懷疑了你。但他那樣說,不管秋風樓主自己怎麼想,都會對你再多加注意。所以我才將話題岔開,讓他分散注意力,多去想著錢家對姚天川的手段。

“後來看起來,他還是念著你出的這份力了。但哪怕如此,他最後一問,還是說明心中有所想法。這個人不止天賦高,人也很聰明,是姚家真正的底氣,我們得多小心一些。”

謝淵連連點頭,他知道慕朝雲不是隨意說話,但也沒想到這裡麵還有這麼多道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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