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重錦落入一個熟悉的, 溫暖的懷抱中,眼前的一切都變得虛幻起來,好不真實。
“顧琛……”他低喚。
“我在。”
葉重錦啟唇, 他想問,他前世是如何死的, 大邱又是如何滅亡的, 他想問他為何沒有遵守承諾, 為何要濫殺無辜, 使得百姓生靈塗炭。
可話到嘴邊, 卻變成了:“你是何時來的。”
“有一會了。”
葉重錦垂眸輕歎, 道:“前世在我入宮前,曾有算命的替我看過麵相,說我男生女相,命如紙薄, 還說……我眉心帶煞, 會招致災禍, 給身邊之人引來血光之災, 也正因如此, 家裡才會選擇把我賣進宮裡。”
顧琛皺眉,道:“一派胡言。”
“我原本,是不信命的。”葉重錦悵然道:“因為我身邊之人唯有你,你是皇帝, 我這樣小小的煞星,哪裡能煞到真龍天子, 可結果……”
顧琛湊過唇去,吻上他的眉心:“若沒有阿離,朕早就死在刺客的劍下了,你是朕的福星,是朕的救贖,不是什麼煞星。”
葉重錦彎起唇,心中的疑問,到底也沒有問出口。
那些往事,其實他早該料到的。他死了,顧琛不會獨活,但他一定不甘心放過凶手,就算是死,也會拉一批墊背的,這個男人就是這樣。
他隻是,不願去想罷了。
因為他私心希望,顧琛能夠好好地活著,即便沒有宋離,他還是人間帝王,坐擁萬裡江山,可以繼續做那個任性,囂張,無所顧忌的皇帝。
顧琛拾起他肩上一縷柔軟的青絲,置於鼻尖輕嗅,道:“其實朕早知道,終有一日你會知曉這一切,朕的本性你比誰都清楚,但朕不後悔。阿離,朕失去你,就像劍離了鞘,總要見血,才肯罷休的。 ”
“你威脅我?”
顧琛輕笑,道:“因為阿離似乎需要一點威脅,才肯坦誠麵對自己的心。”
兩人相視許久,葉重錦輕哼一聲,靠進他懷裡,小聲嘟囔道:“真是傻,當真以為我在意的是旁人的性命嗎……”
顧琛一愣,問:“阿離,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葉重錦羞惱道:“沒什麼意思。”
顧琛驟然露出一個明朗的笑容,湊到他耳邊低喚:“阿離,阿離……你怕朕死是不是?”
葉重錦伸手捂住他的嘴:“你這人當真是煩。”
顧琛低笑出聲,順勢吻了一下他的掌心,葉重錦耳根一紅,彆開臉不去看他。
顧琛長臂一伸,將這具纖細的,青澀的身軀全然納入懷中,溫香軟玉在懷,他卻生不出彆的心思,他隻想就這樣與摯愛之人相擁,感受來自少年的體溫,感受他脆弱的,但節奏沉穩的心跳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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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午膳時,葉重錦才想起來被扔出去的陸子延,問:“你把子延怎麼樣了。”
顧琛手持瓷勺,輕輕攪了攪湯藥,吹散熱氣,舀了一勺送到他唇邊。
見他不答,葉重錦心裡一慌,避開那勺湯汁,皺眉道:“顧琛,你到底把他怎麼了。”
顧琛放下碗勺,反問:“阿離不覺得此人很可疑?”
自然是可疑的。
“但他不曾抱有惡意。”
顧琛驀地沉下臉,幽幽地問:“沒有惡意?他想帶你私奔,還抱得那麼緊,於朕而言,那便是天大的惡意。”
葉重錦嘴角一抽,卻原來是在吃醋,雖說陸子延那張欠嘴早該受點教訓了,但總歸是因他被記恨上的,不能放任不管。
他扯著顧琛的衣袖,解釋道:“他素來是個大大咧咧的性子,說話行事也不過腦子的,你何必與他計較,何況,他喜歡陸凜你也知道,對我隻是兄弟義氣,怕我受牽連而已。”
顧琛沒說話,算是默認了,又舀了一勺藥汁遞到他唇邊,葉重錦這回倒是乖乖吞下了。
他唇色豔麗,此時沾了藥汁,更顯嬌嫩,顧琛用指腹輕輕摩挲,嗓音喑啞難明:“朕的阿離這樣美,陸子延與你朝夕相處,能不動心?”
“……”
這顯然是說不通了,葉重錦氣惱不已,他問:“你到底要怎樣才肯放過他。”
顧琛望著他,問:“阿離用自己換,如何?”
葉重錦被他生生氣笑了,他拽住男人的衣襟,歪著腦袋看著他,如瀑的青絲順勢散落而下,雪白的衣衫,染上如墨的黑,美得不可方物。他嘴角噙著一抹惑人的笑,輕啟朱唇:“我原本就是你的,你還想怎麼換。”
顧琛眼神一暗,抬手遮住他的眸,兀自平複紊亂的氣息,道:“你若再迷惑朕,朕可不會再顧及你年歲小。”
這人慣會裝腔作勢,葉重錦彎起唇,道:“陛下不是要阿離用自己換麼,這會怎麼反倒矜持起來。”
顧琛放下手中的藥碗,把這妖精抱起來,放在軟榻上,大掌仍舊覆在少年明亮的眼眸上,他俯下身,重重吻上那兩瓣甜蜜的朱唇。
葉重錦失去視力,觸覺便格外敏.感,顧琛極具侵略意味的氣息,橫衝直撞地刺激他身體的官感,男人用力舔吻他的唇,吞噬他的舌,他的口津,他的一切,唇上的一絲刺痛被無限放大,他想要逃,雙.腿卻在發軟,無法動彈,隻能被動承受男人專注而霸道的疼愛。
顧琛感受到掌下睫毛的輕顫,似羽毛劃在心尖,一絲濕潤,讓他神魂緊繃。
即便不看,他也能想象得到,少年微眯杏眸,含著濕潤的水光,如同瀲灩秋水,那是僅僅一瞥,便足以讓人瘋狂的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