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玉華眉頭緊鎖,眼中滿是疑惑與憤懣,問道:“族老,請允許我冒昧一問,您所說的肉是指什麼?咱們宗族有什麼東西是崔氏這般勢在必得的?”
陳海瑞看了陳玉華一眼,神色凝重,緩緩說道:“華子啊,你還年輕,有些事你並不知曉。咱們陳氏宗族在大陽山有一座鐵礦,當年崔五千加入陳氏宗族時,以此為條件,要求將鐵礦交由崔家管理。可實際上,崔家並未真正管理,而是陽江府崔氏在幕後操控。名義上,鐵礦每年的收入應全歸宗族,可實際上,所獲寥寥無幾。”
陳海瑞滿臉無奈,在座眾人也皆是一臉憤懣與不甘。
這時,一個名叫陳海天的族老歎了口氣,開口道:“我們這些老家夥當年與你現在年紀相仿,人微言輕,無法左右決策,卻一直將此事視為宗族之恥。因此,我們都有意回避談及此事,你們這些年輕一輩自然不知曉。”
“不止鐵礦,”另一位年邁的族老陳山牆眼中滿是痛苦,聲音顫抖地說道,“咱們宗族舊址所在的那座山中有一片生長了數百年的金絲楠木林,如今已被陽江府崔氏砍伐殆儘,可他們交給咱們的不過區區不到千兩白銀,這恐怕連實際價值的百分之一都不到啊!”
陳玉華聽聞,不禁驚詫萬分。他思忖片刻,說道:“那崔五千恐怕就是崔氏看中咱們宗族資源後,安插進來的棋子吧!”
“正是!”族長陳柏軒接過話茬,“當時,咱們宗族世代居於深山,對鐵礦的開發僅為自用,那片金絲楠木林的價值也未被完全認知。崔五千將外麵世界描繪得繁華無比、安居樂業,又承諾崔氏會為明華公保駕護航,這才讓長輩們動了舉族搬遷之心,並答應了他們的條件。”
陳柏軒麵露懊惱之色,痛心疾首地說道:“若當年沒有舉族搬遷,陽江府崔氏雖勢力強大,但想要搶奪鐵礦和樹林,必定要付出慘重代價,不死傷幾百上千的私兵絕無可能。可宗族搬到陽水村後,就如同將自己置於砧板之上,任人宰割,真是憋屈啊!”
族長的話讓每一位族老都垂下了腦袋,決策雖不是他們做的,但這怨氣卻是他們承受的。
“崔氏真是罪該萬死!”陳玉華咬牙切齒,憤怒之情溢於言表。
在此時痛罵崔氏,無疑能博得在座族老的好感,可他心中的憤怒卻並非作秀,而是發自肺腑。
罵完之後,陳玉華麵帶擔憂地說:“崔氏搶奪的利益越大,就越不會輕易放手。各位長輩,狂風暴雨即將來臨,咱們必須做好準備。宗族未來的興衰榮辱,全係於大家能否齊心協力。當然,如果您們願意把祖宗們留下的家產拱手讓與豺狼,那就當我這話沒說。”
眾人皆知,對於崔氏而言,放棄已經到手的利益絕無可能。現在偽裝的麵紗被扯掉,隻好強取豪奪了。
而在陽江府,崔氏的掌控力恐怕不會弱官府多少。
此刻的陳氏宗族,就像一艘在茫茫大海中航行的小船,即將遭遇風暴。若全族人不能齊心協力,又不願放棄既得利益,隨時都有被狂風巨浪掀翻、葬身大海的危險。
陳玉華未曾想到,崔家人的死竟會讓陳氏宗族陷入如此絕境。
不過事已至此,後悔無用,如今隻能充分利用現有力量,對抗即將到來的風暴。
他擔心族老們為求安穩,主動將鐵礦讓出,便以祖宗之名施壓,畢竟用祖宗的家產換取一時的安穩,定會遭族人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