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曉破由於未能獲得崔達理的解釋,心中極度痛苦與恐懼,再加上從京城至陽水村這一路所積攢的對家中和母親的思念,如潮水般湧上心頭。此時的他已無暇顧及其他,隻想歸家,回到母親身旁。那哭聲,猶如杜鵑啼血,直哭得崔達理心煩意亂,腦門嗡嗡作響。
崔達理一臉鐵青,心裡罵崔曉破沒有教養,卻又不能對他如何,否則傳到他那個大嫂的耳朵裡,家裡怕是真要不安寧了。
“你給我起來!作為崔氏長房嫡子,你怎會如此不堪?你母親都沒有教你嗎?”崔達理隻能對著崔曉破訓斥。
但是小孩子又不是大人,聽到自己會死,情緒已經崩潰了,哪裡還能記住自己的身份和平常的家教?崔達理越是訓斥,崔曉破哭得越是大聲。
崔達理連自己的孩子都不曾哄過,對情緒失控了的侄子更是束手無措,心煩意亂之下想著今日恐怕事不可為了。
“行了,不要再在外麵丟人現眼!那就隨三叔回去,隻是你爺爺的懲罰怕也不會輕。”崔達理擰著眉心冷喝。
聽到“爺爺”這個令人敬畏的稱謂,崔曉破立刻收住了哭聲,心裡也鬆了口氣,隻要能回家就好,他不會再來這裡等死了,誰愛來就讓誰來。
崔達理做了決定,也不拖泥帶水的,準備走人。但是他對陳玉華又氣不過,命令兩個護衛揍陳玉華一頓。貴族打個冒犯他的農夫很合情合理吧?
兩名護衛早就看陳玉華不爽了,立刻領命一起出手抓向他,準備把他打個半死。
可剛伸出手,兩個道士突然從堂屋外麵飛躍進來,一人一掌把兩個護衛打倒在地,連爬起來都難。
陳玉華冷冷地看著崔達理,說道:“我陳氏宗族也是有血性的,崔氏若是定要恃強淩弱,那也隻能拚死全族之人,從崔氏身上咬下塊肉來!”
崔達理知道陳氏宗族供奉青陽觀,但也沒想到青陽觀的道人會來到陽水村護佑這些泥腿子。
再給陳玉華放了幾個眼刀,崔達理轉頭對陳柏軒冷冷一瞥,“很好,你陳氏宗族很好!”
陳柏軒隻感覺自己仿佛看了一場好戲,高高在上的崔三爺居然被華子三言兩語說得要打道回府了,不但放棄了原定的過繼之事,而且也沒有要求繼續開采鐵礦。
突然聽到崔達理這種類似無能狂怒的威脅,陳柏軒雖有些擔心,但也覺得對方很好笑。
大氏族的大人物就這個樣子的嗎?可見貴族也沒有什麼了不起的嘛!
陳大族長有些飄了,便對崔達理咧嘴一笑,“你崔氏也一樣好。”
崔達理有一拳打空了的感覺,氣惱地丟下一句“夏蟲不可語冰”的話,便匆匆離開了。
崔曉破擦著眼淚跟在崔達理身後,經過陳玉華時,朝他鞠的一躬,“感謝救命之恩!”
陳玉華有些懵,稍瞬後才笑了起來,讚道:“這才是貴族該有的品質嘛!”
目送人離開,陳柏軒走到陳玉華身邊,卻是一臉憂愁,“華子,我有心驚肉跳之感啊!”